第十六章 立遗诏(1/2)
“两军交战,不只是兵卒之厮杀,也不仅是将帅之韬略,实则是两个国家国力的较量。
国力包括很多方面,其一,物力财力,能够支撑打仗所需要的粮草盔甲、兵器军械、战马战车等等;
其二,人,要有足够的兵员,还需要比兵士多好几倍的劳役,以运送粮草辎重;
其三,将帅,要有善于战争,能出奇制胜的将帅之才;
其四,和,将相和,文武和,文臣要尽力为战争筹备物资,征集人力,不可互相推诿或借机敛财,甚至撺掇君王主和。”
“最重要的是,要有贤明刚毅有远见的君王。两军交战,最重要的功夫不仅在战场上,也在战场外,不仅在战争时,更在战争前。
君王不可以有武偃文修的想法,文武譬如人的手脚,不能到了一个地方就砍掉脚,也不可以建国之后就废武重文。”
“长城从不能阻止外敌入侵,真正能保国安邦的是明君良将。
华夏之邦有万万之民,绝不乏有作战天分的人,为什么有时候会缺乏良将呢?
因为太过重文,使得所有人都天分没有充分发挥。也因为武学既没有私塾又没有官学,一些有将帅天分的人,不像文人那样能得到良好的教育,没能成长起来。”
……
谢文通看了钱明月的文章,没有做评价,只是说:“你自己好生保管,日后拿出来看看。”
最近京城安静得很,徐颐侬进展顺利,徐后便没有新的动作。
钱明月被谢文通魔鬼训练,满脑子家国天下,也无暇顾及其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样的平静至少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时候,冬天来了。
京城下了一点儿薄雪,呼啸的北风中,元贞帝生病了。
他生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钦天监卜了最近的吉日,为皇太子、皇太子妃行納徵告期册封之礼。
納徵告期册封之礼与纳采问名之礼一样,也是提前一天让人去祭告太庙,这次是林长年和国子监祭酒甘本长一起去的。
钱时延不在京城,纳徵告期之礼是钱时重代他应对的,册封之礼则要钱明月自己参加。
皇家那繁文缛节,把钱明月折腾得迷迷瞪瞪的。
女官将首饰冠服进献给皇太子妃:“请皇太子妃更衣。”
钱明月就怯了:先穿哪件?
好在不用她自己穿。
在女官的伺候下,钱明月换上了太子妃的冠服。
嚯!沉甸甸的,像背了几十斤的东西。
头上的九翟四凤冠,也像一个大瓷盆一样重。
穿戴上这套衣冠,钱明月才有了要做太子妃的自觉,这时候匆匆忙忙告期册封,元贞帝身体怕是糟透了。
想到这么快就要嫁给一个陌生的小男孩,钱明月又有些厌烦和恶心,只觉得这华丽的衣服,像绳索一般,捆得她难受。
一切都消停下来后,钱明月换上自己的旧衣服,依旧面色沉郁。
平安小心翼翼地说:“姑娘,您好像不高兴。”
“没有,”钱明月忙说,“一对金册重一百两,那是足色的黄金,我只觉得罪孽深重。”
“又不是您偷的抢的,为什么会这样想?”
钱明月摇头:“也不是我赚来的。真的是合天下之力,供养一家一姓过奢靡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哪里会持久呢。”
亲王妃、郡王妃大概比太子妃降低一个等级,可是耐不住亲王妃、郡王妃多啊!
再过几代,龙子皇孙成群,这群人都吃国库喝国库,那还了得,国家势必会出现财政危机。
钱明月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会站在君主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谢文通终是将他珍视的俏皮少女,教导成了端庄持重的皇后。他也走入尘世,舍了梅妻鹤子的逍遥,满身尘霜,只为她展眉。
第二天,元贞帝便病倒了,这一倒,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一个黑云压城的傍晚,一群内使自东华门、西华门鱼贯而出,飞奔至各高官勋贵之家。
受圣人宣召,泰康大长公主、宗人令赵王、湖阳长公主等宗室皇亲,成国公、安国公、威远侯、保宁侯等开国功勋;
吏部尚书韩书荣、户部尚书徐平成、礼部尚书林姬念祖、都御史杜阳铭等朝堂高官;
以及本就在皇宫轮值的通政使谢傅詹、兵部尚书司马韧和文渊阁大学士史海臣、文华殿大学士姚尊儒、文昭阁大学士康和民、武英殿大学士苏根生等,匆匆赶往乾清宫东暖阁。
值得一提的是,圣人特别强调钱明月一定要到场!
钱明月想过穿太子妃的衣冠,到底觉得未大婚不合适,改穿寻常衣服,跟在惠康大长公主和湖阳长公主身侧,心如乱麻。
内使到的时候,她正跟谢文通一起烤番薯。
谢文通严厉了那么久,突然对她很和蔼。
她终于放松了一下,内使就到了,只说圣人宣召,要求立刻更衣觐见。
她出门的时候,谢文通递给她一个烤得半生不熟的番薯,语气有怜悯、有叹息、也有些无奈:“你跟这个番薯何异,夹生着吃吧。”
先生什么意思?他觉察到什么了?
钱明月瞎揣测着,就到了东暖阁前。
人太多,东暖阁站不下,钱明月与都御史等人留在了外面,倒是能从人缝中瞥见里面的情形。
元贞帝床外挂着厚厚的帘幔,遮不住暮气沉沉。
床前有个少年人的身影,穿着皮弁服,自然是太子,他身高的确不高,但也不像李山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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