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空令岁月易磋砣(2/3)
佛是利刃削骨,刀刀冰寒。“孤今日乏了,不想再言这些忧心的事,明日一早,你早些前来景寿宫,孤带你去勤政殿参与朝立议事。”他招呼来老茶,撤下他臂下的凭几,而后躺在小榻上,闭上眼歇息起来。
我知父亲身疲,便不再与他周旋。
况且他既然已经承诺我明日一早带着我一同去勤政殿朝立议事,我便相信他的君子一言。
我俯身跪拜以礼,而后退出景寿宫。
回到长信宫之时,又见百里肆坐在堂前的花亭里等着我。
长信宫不比景寿宫,堂前引清池进入,夏日之中有水入院,便能感受到清凉。
这长信宫的花亭旁,只有几瓮白莲,靠着这些水,倒也能驱逐些许炎热。
百里肆见我回到长信宫,起身朝我走来。
我心里头还在埋怨百里肆与父亲一起,瞒着我楚军兵临城下的事。因而自入长信宫之后,我便没打算要搭理他。
开口吩咐芊芊准备冰镇的香棠胭脂,我便转的二楼走去了。
我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手握着湖笔,望着天外的湛蓝,不住地在想,到底怎样才能使宗亲顺服于父亲,出兵共同抵抗楚军。
我记得百里肆曾说过,医善吮人之伤,含人之血,非骨肉之亲也,利所加也。舆人成舆,则欲人之富贵,匠人成棺,则欲人之夭死也。非舆人仁而匠人贼也,人不贵,则舆不售,人不死,则棺不卖。情非憎人,利在人死。
所以能让宗亲所动的,未有利。
待百里肆走上二楼的时候,我猛地从窗边站起身,一把拉过百里肆往外走去。
迎面遇到了端着陶瓮的芊芊,她见我匆匆忙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将陶瓮递给身畔的小忠,跟在我身后。
我扯着百里肆走在宫道上,由于才是过午,天气炎热,阳光直射而下。我抬起手用衣袂,擦了擦额间的细汗。
回首望去,但见百里肆面无波澜地跟在我身后,似乎一点都不好奇我要将他带到何处去。
我看着芊芊也提着翠色的裙角跟在后面,便开口吩咐道:“前去太仆令将我的初一牵来,还有你常骑的那匹黄骝迁去正阳门,我与信北君在那处等你。”
芊芊回了声诺,在宫道的岔口与我们分开,往太仆令去了。
“上卿今日可是驭车马而来?”我继续拉着他往正阳门走去。
“并无。”百里肆沉稳地回答着。
“可是骑了你那匹枣红良驹?”我又问道。
“并否。”他回答。
我停住了脚步,放开了手,回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眉眼带笑,抬起手揉了揉被我攥疼了的手腕道:“今日我是坐着昶伯府的车马入宫的,你这不是也要带着我去昶伯府寻仲忧吗,不如你同芊芊乘车,我骑着初一跟在你们后面。”
我神色疑惑地盯着百里肆看,将先前他与父亲合起伙来瞒我的事情抛之于脑后。
一直到我同芊芊坐上了昶伯府的马车,从正阳门往昶伯府上行去的时候,我还没想通,为何百里肆知道我要去寻仲忧。
我并没有告诉他,我要去昶伯府,也没有向芊芊或是长信宫的任何宫娥透露。
我甚至还在怀疑,是不是在我昏过去时,百里肆喂我吃了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以至于可以轻易看清楚我的内心在想什么。
抵达昶伯府,走下车马的时候,我故意远离了百里肆,让芊芊搀扶着我,入府,去寻仲忧来。
昶伯府迎接我们的是伯忧阿姐派来的家奴管事,他毕恭毕敬地将我们带去了堂前。
堂前的凉亭之中放置着一扇丝质屏风,屏风后面是沉水香木的软榻。
伯忧阿姐跪坐在软榻上,用嫩芽喂着那对獐子母女。
那只小獐子如今长大了不少,待伯忧阿姐起身走来时,竟然乖巧地跟在伯忧阿姐身后,从阿姐的细腰与纤臂之间探出了头,漆黑的眸子正打量着我与百里肆。
“福祥今日怎会来府上,快过来坐。”伯忧阿姐伸出手,将我引入凉亭之中。
百里肆也跟在我身后,一同入凉亭,跪坐于榻边。
“今日我有急事来寻仲忧,敢为他可否在家?”我跪坐在伯忧阿姐旁边,面有焦急地问道。
伯忧阿姐见我面露急色,连忙吩咐家奴管事将仲忧叫来此处。
管事家奴领命退下了。
阿姐见我面上皆有细汗,吩咐立于身旁的婢女去冰鉴之中去冰,放于梅子汤之中,呈上来。
“父君不在府上,所以这冰镇梅子汤便没有人吵着要喝了。”伯忧阿姐笑了笑,抬手为自己倾了一碗莲子凝玉热汤。
我侧过头看着伯忧阿姐,她方才说昶伯不在府上了,那么昶伯去哪里了?难不成是去余陵与楚军交战了?
“我身子弱,夏日亦不能贪凉,所以也没有法子饮用着冰镇梅子汤,倒是仲忧见我夏日不得凉,怕我心生幽怨,便也陪我一同喝热汤了。”对于能有仲忧这样好的弟弟,伯忧阿姐似乎十分自豪。
“昶伯是去了何处?”我开口问道。
“去了银波与图江之地,继续为国君说服那些顽固的宗亲们?”百里肆替伯忧阿姐回了话。
“那余陵呢,楚人现在兵临城下,可是谁再镇守余陵?”我见百里肆终于开始与我说起国中之事。
我见此,便有意一点一点地引着百里肆,将他与父亲瞒着我的事都说出来。
“余陵县的县伊与余陵军的将军都在,楚人现只于城前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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