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3)
泠皓摔倒在草地上,他似乎是从一片荒坯的废城中逃离了出来,现在跑到了茫茫的草原上,在他身后追赶着他的是无数饥饿的群狼,不知道自己已经毫无意识地奔跑了多久。摔倒了之后,筋疲力尽再也无法动弹。
他仰躺在草野上,暮春萌生了多汁的高草,身下是湿凉的,耳中由远及近地传来狼嚎,四周围都是过肩的高草,甚至挡住了日光,现在是黄昏还是清晨?眼前是一片昏黄的,藏在这片草丛里让他觉得安心,可是那些恶狼马上就会循着味道找过来的——泠皓下意识的便以为自己是满身血气的,虽然他现在并不能够闻到什么味道,身下折断的青草香味也闻不到。
群狼悠远的嚎叫越来越近了,他在草原上无数次听到狼嚎,却从未怕过,因为他的身边总是有李垣祠与他的无数族人,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的手里没有兵器,在长时间的奔跑中,身上的薄纱王妃服装不断被草叶划破,现在几乎是衣不蔽体。
就算不会立刻葬身狼腹,失血和寒冷也会让他慢慢死掉,濒死的感觉让他很难过,军旅生涯中无数次的重伤中他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浑身的疼痛感消失了,只是觉得疲惫和寒冷,喉咙的干涩之感也没有了,如果他还有力气,也许能够高歌一曲。他现在并不恐惧,也没有不舍,此生杀人无数他早已经赚够了,只是默默地想念李垣祠,在他坚硬而炽热怀中的感觉无比……泠皓无力地苦笑,自己也是贱够了,临死的时候居然还在想念着一个男人的怀抱。
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总是太想不开,明明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李垣祠会毫无原则地原谅他,可自己却一次次地回绝那个人的好意。现在想想,李垣祠从前也是很可怜的,要那么小心翼翼去维持着那种不能与人说也放不下的心思,而自己却从来一无所知,他是个蠢蛋吗?泠皓并非是不懂得相思,只是在从前,他全部的爱和关注都在嫄公主的身上了。
嫄公主?
仔细想想,自己并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他不怪她改嫁,毕竟他那个时候早就背负了满身莫须有的恶名,而嫄公主的身份已是皇姐,那些罪名便是她的弟弟口中所说出来的;然而在去年高秋,他偷回长安的路上,他却听到了嫄公主产子的消息,那个孩子是谁的呢,按照时间来算,那个时候他的身份还是正大光明的议和使者。
泠皓不敢去想这些与他无关的阴谋,这一切使他的心凉透了。
都临死了还要想这么多吗?临死了才会有时间去思考吧。
身前的草丛传来沙沙响动,泠皓轻轻闭上眼睛,却张开双唇,牙齿咬在舌头上,等着草丛一角将要出现的,一双双幽绿发着光的饿眼。他不想在活着的时候便看见自己的身体被群狼分食的惨状——被吃掉也好,腐烂的人尸丑陋而散发恶臭,即使他知道,草昧荒原上,自己的骸骨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太小了,但他不想死的太难看。
然而耳边逐渐*近的狼嚎突然停止了,有一个人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为什么要忍住不哭呢?你这样的表情让我难过。”
“垣祠?是你么?”泠皓惊得睁开眼睛,可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似乎比之前更加黑了下去,什么也看不到,现在是晚上吗?
他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撞上一个坚硬而炽热的胸膛,那个人从前面轻轻地抱住他,他们双双倒回草地上。泠皓的胸前是热的,后背依旧湿凉,他也回抱住了李垣祠,两个人仿佛都要将对方的肋骨勒得碎掉,然后所有的骨头和血肉都相融到一起一样。
“身下冷吗?”李垣祠问道,然后翻了个身。
泠皓便顺势趴在了他的胸口上,李垣祠的动作压到了一片高草,他早已被搂在了李垣祠衣袍的里面,隔着衣服滚在草丛中是蓬松而柔软的感觉,就像班察王帐里面,两个人每晚相拥着在大床的狼皮褥上翻滚,他觉得浑身热极了。
“垣祠,果真是你?”
“……是、是我。”
“我离开的时间太久,我想你了。”
“是吗……我、我……也想你。”
“你紧张什么?”泠皓笑道,支起身子来主动吻上了李垣祠的唇,在那个男人刚毅的唇上辗转着,吸取着,像是渴极了的旅人,在跋涉沙漠里看到竭尽干涸的水泉。李垣祠的唇是很厚的,而且有些硬,泠皓觉出了他在颤抖,呼吸粗重。
他主动亲吻李垣祠的时候,大多只是蜻蜓点水似的,李垣祠都会因此高兴很久;如果在床上敢主动索吻,那么接下来的两天,他基本上就用不着考虑干别的事情了。可是这一次,李垣祠却轻轻摸着泠皓的面颊说到:“不要这样,你受了伤……”
“你一直想在草丛里试一次,说是天为盖地为席,就像你们游牧的先祖那样。”
“是这样吗……那、那也不错”
“之前我不肯,现在正好在地方,周围也没有人——我答应了,你这里——”泠皓轻轻在那里摩挲着,“不也挺愿意的吗?”
李垣祠有些紧张的笑了一下:“你真是……吓到我了,没想到你……”说着,重重咽了一口口水。他在这方面有些奇怪的癖好,他一直是想在荒莽的大草原里幕天席地地来一场的,有时候和泠皓去骑马,两人一骑,周围也没有人跟着,他便忍不住,手上开始乱来,结果总是会被泠皓一脚从马上踹下去。
他发现泠皓在这方面是很保守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