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转机(1/2)
几个月以来,冯润第一次笑着从梦中醒来。以往,她害怕每一天的日出都是她苦难的开始,而这只雪枭将会把她的痛苦终结。
于是今早醒来后,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趴在地上的小洞窥视着外面的世界。野花亭亭而立,迎风送来春天的香气。她虽摸不到它,却能嗅到它,倏尔会心一笑。
一盆热水突然泼下来,升起腾腾雾气,那丛野花不胜欺凌,顿时蔫着脑袋,狼狈不堪。
“你们离我的花远一点!”冯润在洞中尖叫,她的心也像是被烫了一下。
静航俯下身子与她对视,道:“只要是静月庵的东西,就算是一草一木都归俺来管,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是个出家人,怎么生了这么一副恶毒的心肠。”冯润瞪着眼睛看着她。
“恶毒?俺对静月庵的人和物会手下留情的,可对于不是静月庵的东西,俺就顾不上这么多。比如你这个丫头,还比如昨天夜里那只白鸟……”静航讳莫如深地一笑。
冯润红了眼睛,趴在洞口,低吼:“你们离它远一点!”
“这句话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静航傲慢地斜了她一眼。
“你到底想怎么样?”冯润恨恨看她一眼。
“我想怎么样你很快就这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静航便匆匆离去,冯润的心却害怕起来。
晌午过后,烈日当头,静心按照惯例给她送饭。她透过小门,安慰冯润道:“姑娘,多少你还是吃点吧。你不吃的话,身体怎么会好呢?”
是啊,她说的没错。如果她总是生病,总是这么羸弱,她只能任人宰割。冯润接过那碗饭。瞧也不瞧就往嘴里使劲的扒了几口,泪珠啪嗒啪嗒地掉在碗里。
静心的眼睛忧心忡忡地望着她,被门挡住的唇却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冯润觉得今日的饭比以往的好吃。静月庵的寺庙总是清粥小菜,半点荤腥不见,今日的菜怎地如此可口。饿极了。气极了。她大口吃着。突然嘴里咬到一块涩涩的东西,她夹出来一看——一小块白布条。
她放下碗,展开一看。顿时面如死灰。这是她亲手绑在雪枭脚上的。难道……难道……
她疯了似的在碗里拨来拨去,突然从碗底发现一小块儿肉。一阵排山倒海的恶心,她快把她整个胃都吐出来。
“姑娘,你……”静心正欲开口,那个碗朝她的脸砸过来。
“滚!”
静心赶忙把小门合上。
冯润吐着吐着,眼泪不住地往外淌。
为何他们要把她所有的翅膀折断?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苦苦追问。“如果赐予我重生却教我绝望地活着,为何要赐予我重生?如果赐予我光明却教我可望而不可即,为何要赐予我光明?”
她抱膝而坐,窝在地上。门外的欢声笑语现在听来分外刺耳。日影透过小洞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她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日升月落,日影西斜,渐渐她的房间恢复了死寂一片,像从前的每一个夜晚那么黑暗。又比以前每一个夜晚更加黑暗。
她拖着伤腿从枕头底下翻出她藏起的剪刀,握在手里。急火攻心,郁结于胸,她想杀人!冰冷的剪刀让她的手冷的像石头,她环视着漆黑的房间。她就像一个孤岛飘在黑色海雾中。
她能杀谁呢?她又怎么杀呢?悲从中来,她用剪刀在墙壁上刻下一行字:“愿为南流景,驰光见我君。”
那日,她和冯漪在掖庭放荷花灯时曾许愿要成为拓跋宏的月亮,在最黑暗的夜里他也能看见她。可是现在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他会知道吗?
她双手兀地将剪刀抵在喉咙上,一阵疼痛后一行鲜血顺着脖颈淌下来,手却生生停了下来。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儿,一堆荒草,一方孤坟,她不愿也不甘。她攥紧剪刀,缓缓放下,用食指蘸了蘸血把那行字描了一遍。那行字像有了生命似的,在血红的墙壁中凸显出来。
艳阳高照,山中树木葱葱茏茏,鲜脆嫩绿的叶子在风中起起伏伏。一个身着灰袍的人在山路上行走,渐行渐远,隐没在云海深处。
“玄机师父,您回来了!”静慈迎上前来,亲昵地凑上去,“玄空师父怎么没回来?云游好玩吗?您的身体不好,以后要去就带着静慈一起,两人之间也有个照应啊。”
这个叫玄机师父的女子大约四十岁出头,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看起来只是个平凡的修佛之人,一言一行却有一种说不出雍容华贵。
“玄空还在城中,我是回来看看冯润的。”
“冯润是谁?”静慈睁着眼睛想了半天。
玄机的动作慢了一下,瞥了静慈一眼道:“都几个月了,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静慈心虚地把头一低。
“我现在要见见她。”太皇太后大发雷霆给她修书一封,措辞严厉。看来太皇太后一定很重视她,冯润应该是冯家的女儿,太皇太后的亲侄女,怎么会被囚禁在静月庵。这所有的谜题只有见了冯润才能全部揭开。
“是谁把房间弄成这样的?”玄机大吃一惊。木屋外面被加固了一层七横八竖的木板,整个房间都密不透风,就算在白天恐怕也是见不到光。
静慈慌慌张张地摆手道:“这都是静航师姐的主意。”
玄机面色一沉,往木屋一指:“开门,给我砸开。”
静慈只好叫来几个小尼姑一起开始砸门。冯润一夜没睡,双眼熬得生疼,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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