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落水(1/2)
三年是冯清的心头大患,却是冯润的可乘之机。从头到尾,那都是她的位置,她绝不能允许他人染指,即便是她的亲妹妹也不行。
更何况,她是林荷衣借尸还魂,真正的冯润早就堕入轮回,重新做人。冯清于她,不过是陌生的名字。
三日光阴从指间的琴弦上匆匆而过,竹林诗会的日子近在眼前。
秋日天亮的迟了,当一弯明月还在树梢上,黑暗还笼罩着洛阳城时,冯清就被早早地叫了起来,名义上是被服侍着梳妆,实际上是被挟持着打扮。熏香沐浴一番后,她便被人按在铜镜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今日的劫难。
冯润站在她的身侧,数十名丫鬟前前后后的忙活,冯熙、冯诞则在外面喝茶等待着。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可是没人想过她自己愿不愿意。
云翘有一双巧手,十指交错在她的青丝间上下穿行,忙得手疼肩酸,才梳出过一个精美绝伦的灵蛇髻。灵蛇髻相传是由三国时期魏文帝的皇后甄姬所创,高而危斜,蔽鬓倾髻,自晋朝顾恺之的《洛神赋》之后开始广为人知,再以金翘翠钿饰之,明珠星列,繁华绮丽至极,收拢一室之光,上下左右不可睁眼逼视。
云翘问道:“四小姐,您看这样子可以吗?”
冯清冷然道:“你问爹和大哥去吧,反正我也做不了主。”她看都不看,反正打扮的是美是丑也不是给她看的。她只觉得她的头被压得昏昏沉沉,站起身的时候,脖子要断了,步子也站不稳了。
冯熙、冯诞都对今日的妆容很是满意。
云翘见她这幅样子不由自主地想笑,只好掩住嘴,偷偷笑了笑。她从铜镜窥视着黯然站在一旁的冯润。旁人没有注意有氤氲的雾气在她漆黑的眸中弥漫,她嘴角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嘴边。
到了快晌午时刻,冯清便被冯诞连拉带拽的带出了冯府。满头的琳琅珠翠让她直不起腰。只好由两名丫鬟搀扶着上了牛车。连扶着她的两个丫鬟都面带喜气,为何只有她笑不出来?
望着渐行渐远的牛车。身旁的丫头都如释重负地一笑,冯润凝视着路的尽头久久不能回神。幸好她佩戴着一层面纱,不必装出一副违心的笑脸。
六神无主的过了大半天,她在庭院中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竟然一点味道也没有。她长长叹了口气,又喝了几起来。
“哎呀——小姐,您别喝了。这是生水。”
云翘忙上前按下她的手,再看杯中,水已被喝了个底朝天。冯润依旧像没事儿人似的端坐在那儿。
虽然她口中说着并不在意,实际上心里却很不好受吧。云翘望着她涣散的双眼有些微微的心痛。
日头落了。夜幕降临,浑浊的天空中闪着几点璀璨星辉。
冯润这时才与荻月一起出门。划一叶扁舟,划破墨色的湖面,迎面扑来微冷的夜风,沾着水汽。不一会儿在脸上留下一片薄薄的水珠。
“小姐,去船舱里待会儿吧。起风了,小心风寒。”
冯润立在船头,不说话。
隔着层层迷雾,她遥遥望着湖泊的中心有一艘两层楼高的画舫。上上下下挂满了明角灯,亮如白昼,把周遭的湖水照成一璧银白。现在天地之间,都是漫漫的夜色无边,只有此地白白茫茫,美得有些虚假。离得太远,看不清细节,只能隐隐听到有人在歌唱,有人在欢笑,热闹非凡,渺渺然如同海市蜃楼。
世界上所有的光,都去到那里了,难怪她会感觉这么冷。
“圣上会喜欢冯清吗?”冯润兀地说了一句,在她说出口的瞬间她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有多可笑。
连她都不知道答案,自然荻月也答不上来。
她在给冯清的食盒中下了些心思,她做了一叠芙蓉糕。这个芙蓉糕是当年红袖教她做的,它还有另外一个文雅的名字,叫做“雾里看花”。这道糕点的做起来十分麻烦,前前后后有数十道工艺,要先煮后蒸再待凉,人必须守在旁边一刻不能离,否则都会有损它的口感。最后的成品因加了花瓣所以通体呈现淡粉色,如琼脂玉砌,晶莹剔透,中间有花瓣碎屑沉淀如在水中绽放;外壳酥脆清甜,内部松软粘牙。当年在灵泉殿的时候,别院的潭中有水芙蓉,冯润就因地制宜做了些芙蓉糕,拓跋宏吃了赞不绝口。
她十分希望当他再次吃到芙蓉糕的时候,他能回忆起当年的情分。她也不想爱的这么卑微,只是她现在除了这些什么也做不了。
船只突然一晃,冯润险些跌入湖中,赶忙后退了几步。
“小姐,这个船有问题。进水了……”荻月惊惶的声音传来。
冯润低头一看,果然船身开始汩汩地进水,船面又猛烈地一晃。
“是冯诞!”荻月脱口而出,“一定是他。这理应是他来负责的,他想要除掉小姐。”
冯润冷笑一声:“我倒忘了,他是个多么狠毒无情的人!我竟然错以为他会放过我!”
船只剧烈地摇晃,荻月、冯润都开始站不稳,裙裾也湿透了,两人都是狼狈不堪。现在已至湖心中央,四下无人,前后无依,她们能依靠地只有彼此。
冯润灵机一动,道:“今日圣上虽微服出巡,以冯诞的警惕程度,这儿一定藏有暗卫。”
两人大声呼救,可是回应她们的只有她们自己的回声。
渐渐船彻底沉了,她们只露出一个头在冰冷的湖水中挣扎着。
“冯诞教我们走这条小路的时候就已经把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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