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点半方向(2/2)

龙文章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来的样子，媚笑得连连称是，带了个弟兄离开了。/p

宣布了命令后，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周景指指孟烦了大腿的伤口，“烦啦，什么时候负的伤？”/p

这一问，把孟烦了带入了回忆当中。/p

那是一个很不堪的回忆，溃败，溃败，还是溃败。/p

那一仗，他们的阵地上经历了日军的飞机轰炸，大炮洗地，最后坦克掩护着步兵冲锋。/p

一辆日本九七式中型坦克，十分猖狂的第一时间冲上了阵地。/p

辗转着，原地转向着，咆哮着，炮塔转动着，与主炮同轴的同步机枪轰鸣着，像是冲进蚂蚁群中的庞大甲虫。/p

如其说它是困兽犹斗不如说是在玩耍，因为像蚂蚁一样附着在它身上的中国兵实在是太不得要领。/p

拿铲子砍的、拿锹棍撬的、拿手榴弹敲打舱盖以为里边会打开的、对着装甲开枪崩到自己的、跳脚大骂的。/p

孟烦了单膝跪在这团乱糟之外，连长在他身边燃烧。除了死人之外的整个连在马虎潦草的抵挡。/p

后面的孟烦了都已经不愿意回想了，如果他是个有点运气的英雄的话，他说不定能凭借自己手中的那个土制燃烧瓶，给日军坦克的行径造成一点麻烦。/p

但他的英雄举动并没有成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下的。/p

坦克以一种人散步时的速度漫不经心地离开，日军小队拉着散兵线占领了他们的阵地，却也和散步一样漫不经心。/p

其中一个经过他身边时，用刺刀捅进他的大腿，绞动了一下。/p

他死了，最起码在日军眼里是的，然后整个连就剩下他一个人活着了，苟活着。/p

这些他会告诉周景吗？答案是不会的，他只是敷衍道：“这是某场败仗，跟一个小鬼子拼刺刀留下的。相比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p

“是吗？”周景心中问了一句，但他问的不是这件事了。/p

就在刚才，他已经从书友那里得知了孟烦了负伤的缘由。/p

看样子，孟烦了对他还是有所保留的，并不像真正亲密无间的弟兄一样，什么都会说。/p

不过，这些周景也不在乎，只要没人打他黑枪，打仗时一个个不拖后腿，其余的他也不会苛求。/p

只是可惜了那些稀里糊涂就丢掉生命的抗日战士们。他们不是死于见识的浅薄。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坦克，那不怪他们。/p

他们是死于国家的落后，半封建军队制度的落后。/p

强征壮丁，几乎没有太多的训练，便被送上战场迟滞敌人的进攻。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和自己的那点机灵，数不清的新兵在第一场战斗中便丢掉了性命。/p

连枪都没打过几下，遇上根本没有见过的铁皮怪兽，能指望他们做出什么英明神武的举动呢！/p

可以说，军队的这种行为就是一种谋杀。罪人是谁呢？已经说不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