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2)
赛那沙本意并不愿争吵,他伸手去拉阿肯娜媚:“凯鲁的本意不过是一旦赫梯族守不住,可能会把夕梨送来埃及,娜姬雅皇太后无论如何不敢冒着两国开战的风险对埃及发难,只有争取时间,事情就会有转机。”他去掰阿肯娜媚握得紧紧的拳头,看到她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隐隐而现,越发不可思议:“你放心,若是皇太后一意孤行,凯鲁也绝不会让我难做的。”
阿肯娜媚敌不过赛那沙的力气,手被寸寸掰开,指甲已经在柔嫩的手心里留下了掐痕,但她原本是几乎享受这种疼痛的,因为只要压过心头的酸痛,她就觉得自己还能呼吸:“你的哥哥不会让你为难,那现在让你为难的,岂不就是我?不管对方敢不敢和埃及硬来,你用法老的头衔去庇护伊修塔尔,我坚决不允许,你且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这话虽是气话,却极大的刺伤了赛那沙的自尊,但饶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开阿肯娜媚,脸色到底控制不住沉下来:“阿肯娜媚,我知道你忌讳什么,但无论如何夕梨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你如此在意究竟有什么意义?!我们好好说话,你不要不可理喻……”
他们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这个世上没有谁能知道阿肯娜媚心里真正的痛苦,就连图坦卡蒙也不行。但二人朝夕相处,他有所察觉,他最终选择不问,而赛那沙却是今生今世连察觉的机会都没有,这个事实再次提醒阿肯娜媚,他们不过是半路夫妻,结合的本来面目不过是为着利益。
那些柔情蜜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她好像回到了那艘冥河的小舟上,小舟的摇晃把她送入梦乡,冥神奥西里斯那张死人特有的铁青色的脸对她绽开了诡异的微笑,再睁开眼她就满身大汗地身处阿拜多斯,被火焚般炙烤的恐惧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但她终究还是不一样的,醒来之后过去了快两年,阿肯娜媚已经忘记自己从何时起已经不害怕太阳了。她的重新坚强,靠的终归是她自己。
她用尽全身力气摔开了赛那沙的手:“赛那沙·哈图西里斯,作为埃及皇妃,我必须敬告陛下,我与您拥有不相上下的权力。我在沙漠里救了你们的命,伊修塔尔所要承诺我的就是永不踏入埃及一步!”她自由双手交握在小腹前,紧张地扣在一起,却坚持把话说完:“一旦她违反承诺踏入埃及,你派出多少人去保护她,我就会派多少人去杀她!”
说完这些,阿肯娜媚才发现赛那沙的脸上被她的指甲刮到,渗出血来。她克制那种想要去触摸他伤口的冲动,也因为赛那沙眼中的震惊与失望让她心酸。她方才所说的话,将二人之间的感情全数否定,冷酷地全盘接受了政治婚姻的定位。
但如同在赛那沙心里永不可磨灭的祖国西台一般,阿肯娜媚绝不会允许一个前世曾经在埃及引起暴动的女人踏入国境一步,她生于埃及、长于埃及,受万千子民供奉,身上流淌着王朝最英勇法老的嗣血,如果被烈日炙烤而死是因为她无力保护埃及的惩罚,那她欣然接受,但绝不重蹈覆辙!
赛那沙所有的感官都要麻木了,他迟钝地发现脸颊上的微微刺痛,拿手指轻轻一抹,指尖上带下一缕鲜血,真不敢相信,前一刻他们之间还如这世上所有相爱的男女一般,亲吻、拥抱、抚摸及缠绵,下一刻,她却像最锋利的匕首一样,刺穿自己的心。
颓然坐回藤椅上,赛那沙长长叹了口气:“好吧,阿肯娜媚,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无不满足。”
阿肯娜媚不觉得自己胜利了,她转头就冲出了法老的书房,女官们见皇妃脸色不对,也纷纷避退不敢上前。在花园的一处拐角,阿肯娜媚走得太急,被人一头撞在胸前,要不是安普苏扶住她,还不知道摔倒了会不会受伤。
那个冒失的人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子,夹着泥板和墨具盒,满脸气愤,见自己撞到了一个贵妇人,这会儿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蒙妲丽从后方赶过来,见了这番景象,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猛地拍了下男孩子的后脑勺道:“穆萨,赶快道歉,这是阿肯娜媚皇妃殿下,你的举动实在是太失礼了。”
穆萨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他实在太生气了,因为法老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却把这样的文字教学很当一回事,就算父亲不同意他进入宫廷,他都不惜违逆父亲的意思坚持来了。可是法老根本就是闲散度日,上课的时候几乎都是在逗弄他,今天更是过分,干脆就把他饷妫让卫兵挡着全然不见自己。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自尊心是很强的,于是不顾老师蒙妲丽的劝告,便要擅自离开,却一头撞到了阿肯娜媚。
知道了来龙去脉,阿肯娜媚这回明白了这个叫穆萨的孩子倒是被自己和赛那沙之间的事情影响了,她便没有怪罪的意思。况且那孩子年纪虽小,却对学问专注认真,也懂得贯彻责任,让她很有好感。但最最要紧的,就连阿肯娜媚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是,她觉得这孩子面善,甚至让她从心底莫名升起亲近之感。
她自己从没有过孩子,因为身份的关系,与子侄们也并不亲近,一年里也只有因为盛大庆典才会见到迈特里蒙的几个孩子,迈特里蒙仗着自己生了皇室里目前唯一的男孙,很是目中无人,那个孩子也被养得骄奢残忍,让阿肯娜媚和皇太后颇不喜欢。
霍姆海布和迈特里蒙却只顾着一味地宠爱,因为这个孩子也是他们的最大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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