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公主墓(1/2)
公主墓的入口是处教人一望胆寒的深渊,唐糖当日误撞至此,并于此间结识了齐王。
伏于草丛之中,而这位殿下正要派他的死士在深渊入口鱼贯而下,唐糖望呆了,怎会有那么鲁莽狠绝的主子?
那些虽不算起眼,但分明星罗棋布,贴着悬崖口的一个个骨钉发射孔,难道都是虚设的?任你死士再多,也不必非折损在如此显而易见的地方罢。
眼前几十条鲜活人命,唐糖看不过眼跳起来出了头,寻到了公主墓入口那一圈装载骨钉的腔膛,又帮着一一拆解,才算化解一出惨剧。
那个时候,唐糖尚不知纪陶离世的消息。她只当这位祁公子是盗墓团伙的土豪头子,齐王亦以为她是单枪匹马盗墓的大胆小贼。
后来搭伙去了鹿洲,无意间惊闻噩耗,唐糖求得那封蓝皮信,随后与之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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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到了今次,唐糖竟成了他齐王殿下的唯一死士。
她重新缚了缚身上这件软猬甲,齐王口中狂妄,倒也尚算心细,分别之际,亲手为她披了这件软甲,又肃然道了一回:“田公子,虽说谋事在人,亦不必太过急功近利,本王总在此地等你回来。”
唐糖无心听他嘱咐,挥手别过,转头便附着崖壁,顺着齐王手下于崖口放下的绳索,一点一点攀滑而下。
接近崖底的时候,她心惊地发现那一卷百丈长的绳索不多不少,刚刚好符合她的预计,几乎已到了尽头。
唐糖有些后怕,纪二说过她行事太过毛糙,自信过了头,此言并不夸张。
她将身倒挂于绳索之上,从随身的工具囊中抽出一柄凿子。
崖底看似一马平川,青草丰茂,唐糖却知绝不可踏足一步。
方才攀下来的同时,她已逐一环视查验,深渊四周的绝壁寸草未生,证明这里别无孔穴,故而崖底那一片风吹草低之下,就一定是真正的墓穴所在了。
盗墓是世间最阴损的买卖,盗墓者往往是那些绝顶聪明的懒人。
曾经踏足过这一片小平原的不速之客,恐怕都已经前赴后继栽倒在了那些活动的翻板之下,早被底下的钉板镪池之类给害死了。
此种翻板机关的至薄弱点,反而一定在它的最边缘处。
唐糖拔去身前崖壁与底下接缝处的杂草,再顺着杂草下的泥土开凿,三尺泥土之下,果然不负她望,正是一块厚极了的乌玉石板。
凿子是齐王命人预备的金刚凿,尖利无比,削铁如泥。然而她接着往那块乌石板上继续使劲,进展变得只如乌龟爬。
想起齐王那句谋事在人,唐糖忍了忍,继续奋力凿。聪明的懒人最不肯用的办法,才是绝不会失手的好办法。
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乌龟爬有了回报。唐糖终于凿透了那块厚厚的石板,有木屑飞溅在她的眼睛里。
唐糖记得下来的时候还是晨间,然而此刻,崖底望见的夕光很刺目。
不过天色旋即就暗沉了下去。眼睛依旧生疼痛,唐糖翻出水囊来冲洗,因为身子倒挂,她洗着眼睛,一些水不慎流进了鼻腔。她伸手捏了捏,鼻子竟是异样酸涩,唐糖蓦地顿住了……
那个人,这会儿身在西京了罢?
唐糖伸手抹一抹挂了满脸的水珠,猛觉得手掌心亦有刺痛之感,昏暗夜色里,隐约可见手心那一层密密血泡,因为半数已然磨破,遇见咸味的水,便火辣辣地生痛。
这一痛泪便愈发汹涌,唐糖又抹一把,一时间血泪都难分。
她并非委屈,只觉得自己是个谁都对不住的混账罢了。
幸好世间一切在那人淡漠的眼中全都不值一提,迅速地遗忘一个混账,对他而言,应该毫不艰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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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再接再厉,凿穿木板就可直抵墓穴。结果却简直要将她被逼疯,当初建造此处的工匠简直是个心思缜密的疯子,木板之下,犹铺就一层铁板。
唐糖狠狠砸了砸那块铁板,侧耳倾听,那一头隐约有簌簌落落的声响,听起来又脆又硬。
都耗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当然再接再厉接着凿。
直到第二个白天过去,唐糖就着将黑未黑的夜色,终于欣喜地将手探入了那个窟窿。她伸头往里唤了一声,然而听不见一点回声,却有凛冽的寒意由那个窟窿幽幽泛出,阴风里带着腐朽潮湿的气味。
那个墓穴的建造者大约从未想过,日后会有一个单枪匹马的傻贼来到此间,夜以继日,偏生用世间最执着笨拙的法子,一凿一凿,凿穿他布下的坚硬防线。
片刻之后,唐糖摸到了墓室森冷坚硬的墙壁,墙面是用冰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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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凿出的窟窿还不足以令唐糖全身通过,她不得不继续奋战了一个整日,直到第三个黑夜到来,她才得以正式跃入这间冰室。
火把在冰室之中极不好用,稍稍烤上一烤,头上就会有大片的水花砸落,落在身上侵透衣衫,刺骨生寒。
唐糖只敢点一支蜡烛,就着微弱的光线环视四周,这应当就是墓室的门厅所在。
明瑜大长公主死后迎接访客的方式极其独特,大厅的中央并非镪池,亦不是传统墓穴中的钉板,而是一块刀锋密布的巨型冰块。
唐糖摒息去分辨那些挂在尖利刀锋之上的模糊形状,终于分辨出那些或黯红或已然墨黑的可怖碎冰,正是那些自翻板跌入墓室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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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自认不是胆小之人,然而她三天未眠,面对眼前此景,不免还是有些恶心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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