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旧情书(1/4)
唐糖的脑袋埋在那个怀里半天不动,纪陶想拉起她来细瞧,那个小脑袋却倔倔根本不肯抬。
他发现唐糖是在轻轻啜泣,硬捧起那张脸,就着黯淡晨光,发现她面颊两侧皆破了皮,血渍星星点点,一双小手更是惨不忍睹,手指头全是水泡,手腕磨得血肉模糊,其中一只连手背皆是破碎不堪,就像是上过了什么严刑。
他难过得心都碎了,又绝不敢置信:“是……二哥做的?”
若不是惦念着暗道入口处还有一个朱掌柜,唐糖许就晕死在这个怀里了。她并未答他,强撑着意志咬牙哭骂:“这个时候装神弄鬼,三爷还是人么?方才真的吓死我了……”
怀中小人满身伤痕,眼泪捧都捧不完,纪陶又忧又忿,却只可拍哄着:“都是三哥的错,任你发落好不好?咱们不哭了罢?告诉我怎么回事。”
唐糖也惊觉现在不是哭诉的时候,指指脚边暗道出口:“救人要紧。朱掌柜为我拖累,还困在那头不敢出去。暗道很窄很长,你守在这儿,我回去救她过来。”
“我去就是了。”
唐糖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身子微微颤抖:“我不想一人留在这里。这会儿他若是冒出来说要带我走,我连自裁的力气都没有。”
纪陶气急:“为何要自裁?”
唐糖没有工夫答,回身就往那暗道中扎进去:“这会儿分说不明,一同去罢,三哥,我就算死在暗道里,也不想重温那噩梦了。”
纪陶心底都在淌血,无言紧随其后,那暗道果然又紧又窄,他只能轻轻捏一捏她的脚:“糖糖,慢点儿。”
唐糖顿下来,轻轻“嗯”一声,其实她根本快不起来,泪却怎么都收不住了。
这暗道像是无有尽头,她的体力濒临耗尽,每每停下来休息,他便又往她脚上轻轻捏一捏,那种奇妙的感觉很难言传。
她一言不发,心里头对他又是怨恨,又觉得踏实安慰,仿佛再也不会与他分离。
终于瞧见暗室灯火的时候,人大约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奋力向外一扑……眼前一黑,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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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做了个噩梦,她又回到去年四月逃亡的那阵,被人漫山追逼,刚逃到山下往水岸边去脱了险,却在水边遇见纪陶。他在夜色里回首对着她笑,唇角的笑靥若隐若现。唐糖追奔上去,他却同她挥一挥手,转身上船走了。
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起坐吁吁气喘,却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身子奇热,双手被裹成了两枚小粽子,什么都抓不住,而屋子摇摇晃晃,晃得她头晕目眩。
有只大手覆在她的额头,声音忧虑但极温和:“烫成这样怎的还未发汗。告诉我,做什么噩梦了?”
唐糖张了张干涩的唇,竟是开不出口,纪陶立时递了水喂她:“我们在去三清镇的夜船上,你睡了一天不见好,我怕你醒来发现还在鹿洲心有余悸,便自作主张带你走了。”
唐糖眼泪挂下来:“那朱掌柜……”
纪陶扶她躺下来:“朱掌柜都告诉我了。听她说,二哥……要的只是糖糖一个,你若离了鹿洲,他身上又有伤,想必很难再要挟她们什么。他们有的是人,你放心。”
“那你放心你二哥么?你有没有见着他?”
纪陶强压一腔怒火,摇摇头:“我不敢离你左右,也未细找。他许是故意躲着不敢见我,许是已然跑了。”
“他不会放过我的。待他伤一好,必定还会回来捉人。”
纪陶恨道:“那他就是在做梦,我再也不会同你分开。”
“……他巴不能拆散我们。”
“别这么说。”
“分明就是这样,上元节那夜,他便是来同你说这事的可对?他要留着我这个活口以作它用,怕活杀的时候你瞧着伤心,故而要掳了我走,教你看不见的时候再下手。难道不是?”
纪陶揉揉唐糖脑门,难过极了:“他从来只知道读书,也不知从哪去生的这一身豹子胆。哼,下手……他昏了头,我岂是吃素的?”
唐糖故意说:“你不如将我交给了他,从此尽可逍遥快活去,更不用为我伤了兄弟和气。”
“没了你我还剩什么?”
“从前也没听说你有多欢喜我。”
“那是你还小,又……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方便提。万一吓着了你,回头再不给我写信,我看你不住,反让你被什么危什么虎的骗走,到时找谁说理?总要先看紧了,再待你到了年纪,一鼓作气,他们若是不允……小丫头不懂情和爱不要紧,好歹懂私奔是个什么意思。从前即便早早对你说了,你若不懂,我才是吐血三升。”
唐糖回忆一下,分别七年间,除却他们中间又见过的那寥寥数面,纪陶的信的确月月都来,从无一月中断。诶,这个老狐狸,当真是这样死死盯着她么?
她横他一眼:“三爷明明这般fēng_liú,倒说得自己娶不上媳妇似的。”
“我的朋友往后一个个带给你验,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哥哥哪里沾得上fēng_liú二字。”
“往后……有往后你会我留遗言?三爷就没盼着和我在一起过。”
纪陶顿了顿,呼吸都难过得有些阻滞,他揉揉她的头发:“胡说八道,好容易守着盼着,长成了这个样子,我如何舍得。”
“长成了什么样子?破脸一个。”
“不破的时候挺好看,即便破了,也楚楚动人,是个可以娶回家的姑娘了。”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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