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重返旧地,苦辣酸甜(1/4)
更新时间:2013-12-21
关睢苑是世子的起居之地,占地极大,主院就有三进,并还有东西跨院,院子里除了仆妇小厮,尚还有甲兵侍卫,可因着大长公主驾临,这时都已经回避,一路进入,却也不见闲人。
对于这里,旖景应是分外熟悉。
原本以为,那两年与他为结发夫妻,朝夕相处,却存心冷淡,关于那些乏味的点滴,并未深入记忆。
可是随着步步重蹈,尽管不敢四顾周围熟悉的草木、亭台,一直视线低垂。
当绕过那道山水石屏照壁,踏上横跨芙蓉塘的怜月桥,不需抬眸,便知绕塘而植的半庭寒梅,尽管此时,无妖娆缠枝,而是碧叶扶疏,脑海里赫然出现的画面,却是大雪初霁,银妆素裹,殷红傲然乌柯,冷香蕴绕间,他与她并肩梅下。
旖景,我最喜的,就是凌寒独傲之梅,或许是因为羡慕她们,每至冬季,大雪纷飞,对我来说却是最难挨的时光,而她们却能在严寒里绽放灿烂。
原来,是记得的,他最喜欢的芳菲。
那时,他的身子其实已经有了好转,每当天气略为晴朗,都会陪同闷闷不乐的她来前庭赏梅,当走得累了,便于茶庐里小坐,他亲手以古法煎茶,有时两人什么也不说,有时他会说起一些过去的事。
前庭有宴厅,就在百步以外,坐于白玉基,却是终年紧闭。
世子孱弱,从来无力大宴宾客,那宴厅便如虚设。
这时却记起某日,似乎也是盛夏之时,他忽然让人布置了宴厅,数百盆玉桂似雪,置满厅堂,却唯有一桌佳肴,两人静坐,他说,那日是他生辰。
远庆八年七月,那是她陪他度过的,第一个生辰。
满堂幽香里,他亲吻了她的额头,可记忆之中,她却使终没有回应,哪怕只是一个笑容。
穿过梅林,步于红廊,便想起了某个夜晚。
是春,抑或是秋呢?
那夜无眠,她悄悄地从他身旁离开,披衣蹑履,不觉就行到前庭,独自望月,黯然伤怀,静立良久。
不知何时,他到了她的身后,不知陪着她沉默了多久,也不知他站在这红廊里,看着月色下黯然神伤的她,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直到见她哭泣,痛苦地蹲下身子,他方才忍不住了,接近她将她搂入怀中。
旖景,对不起……
记忆里他的声音低沉暗哑,痛苦并不比她少一分,可是当时的她,却是冷漠地把他推开,转身而走。
这些记忆,为何如此清晰?
而这一世,宴厅仍然紧闭着,冷漠得就像她记忆里那般。
她知道世子的起居其实是在中庭,从宴厅旁的拱月门进入。
那年新嫁,初到关睢苑,唯当见到中庭的青竹,方才略觉开怀,她爱竹,因而所住闺阁才植满绿卿,她没想到,在关睢苑里也能见到满目青竹,尽管当时,尚还低矮,一见就是新植。随口一问罗纹,世子为何种竹?
便知道自从太后赐婚,世子立即下令将中庭的梅树移植。
当时她信耳一听,转瞬就抛之脑后,曾不从想过,他是为了她……
当时陌路,他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喜好。
可当远庆十年,那个元宵,这满庭青竹也还稚弱,并无绿卿苑里挺拔茂盛之势。
他们的生活,于那日猝然终结,再也没有将来。
可这时,当入中庭……
触目所及,竿竿碧植,细叶森茂,在夏日微风里瑟瑟,筛剪得艳阳有若碎金。
一种汹涌的黯痛,仿若潮水一般扑面袭来,重重压抑着她的胸口,以致就那么惶惑地停住了缓慢的步伐,一路而来,所有的压抑与强制,在这一刻,几乎尽数瓦解,所幸那阳光太过炙烈,这才及时干涩了她眼角的湿润,不致泪落。
“啊……这一处与绿卿苑,倒是别无二致。”身后是秋月小声地感叹,她误解了旖景,以为她的驻足,全是因为惊奇。
却提醒了旖景,方才从那汹涌的情绪里警觉,轻咬着嘴唇,艰难往里。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
仿佛不是时光从头,而是远庆十年往后,那一庭青竹,终有一日会茂盛如眼前,而她与他,却尸骨已冷,魂魄无存。
物是人非,本应如此。
可为何在从来的时光里,当她与他并无交集,这里的梅红却依然成了绿卿?
挺拔苍翠,却略有参差,似乎并非同时栽种,彰显了天然之景,这一庭碧竹显然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才能长成这般势态,甚至将那一排正房遮挡得严严实实,前行数十步,才能隐约望见一角飞檐。
穿行林间窄道,见有清渠环绕其间,又有亭台间于其中,或点缀着势态古朴的湖石,一时让人忘却此时身在深深王府,竟似漫步于山水之间。
“数载未至,这竹子越发苍翠了。”大长公主与谢嬷嬷说道。
“世子虽去翼州,可一再叮嘱,定要老奴照管好这片竹林,故而这些年来,陆续又密植了一些。”谢嬷嬷的回答,可巧证实了旖景的猜测,这一庭碧植,果然是经过了许多寒暑。
“京里的园景,大多讲究的是开阔气派,这关睢苑的布置却是仿了南方的幽雅清新。”大长公主一路上只与谢嬷嬷闲谈,并没打听世子的状况,而谢嬷嬷看上去也并无多少担忧,除了早先提起一句,世子听说大长公主驾临,本欲亲迎,可因为身子才好些,在谢嬷嬷力劝之下,方才作罢。
在这之后,两人就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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