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薄光此次出宫,是以暗访魏昭容私制的那袭后服的民间工坊为名。{免费
她将风袍交予尚服局辨识,有人道出那袭后服的裁制手法属于天都本土风格,天都城内能够做成这等成衣的不及十家。是而,她有了出来的理由。
可出来时心急如焚,归去时心乱如麻,柔肠百转。今夜怕是辗转反侧,不能安枕。
“车中可是薄府的四小姐?”车侧忽然传来马踏声,继而有人发声。
“是谁?”身裹蓑衣、并坐车前的高猛、程志按剑起问。
马上来者抱拳道:“老奴原是司府的老家院司忠,现在人老了,被公子好心安排到烟雨楼养老。老奴刚刚听说薄四小姐来过,追来想见四小姐一面。”
“看你这精气神,分明有武艺傍身。”高猛警惕道。
“老奴的确是混过几天江湖,当年和薄府的薄总管也是江湖旧识,后来各自有了主子,共住天都,还曾不时一会,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畅谈江湖岁月。”
“你认识良叔?”薄光推帘,对上一张蓑衣下的苍老容颜,“的确是忠叔。”
“四小姐好记性。”司忠将指间一物托在她眼下,“不知四小姐可还记得它?”
她一怔:“阿……彩?”
司忠目透欣慰:“四小姐当年离开天都前,曾持此物去找公子,之后老奴将此物交回四小姐,无意却见四小姐将它随手掷地,老奴一时动念捡了起来。”
她嫣然:“忠叔准备将阿彩物归原主?”
那时,她对整个世界至悲至怨至恨至怒,连这枚小小的彩石也不能容下。
这是她五岁的时候,司晗为她淘换来的生日礼物。
“看它色彩斑斓了没有?所以它叫‘阿彩’!阿彩是是世上最珍奇的宝贝,笑笑可要收好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拿着它来找司哥哥,司哥哥都对笑笑有求必应!”十岁的司晗拍胸放话。
她当初为宫女时,顶替的宫女本名实为彩英,她自封“阿彩”,也是无意无意向陪伴了自己多年却遭抛弃的“阿彩”致谦。
“四小姐还肯要它?”司忠问。
她浅笑,伸出掌心:“忠叔若肯给,薄光求之不得。”
司忠慷慨奉还:“这原本是四小姐的东西,老奴是代为保管而已。”
旧物触手生温,她爱不释手:“多谢忠叔。”
司忠面上始现一抹笑纹:“老奴跟过来,如果四小姐对这样物什不屑一顾,老奴下面的话便咽回肚子里。 [
她将“阿彩”收入囊中,问:“忠叔有话和薄光说?不如进来车中?”
“不,老奴想请四小姐找个容易说话的地方,”
老司大人之后,是老司忠奴么?虽不晓得是否和司晗相干,看在失而复得的宝物份上,她乐意拨冗倾听。
“忠叔索性随薄光回府罢,您和良叔也有多年没有见面了罢?”
“……也好。”
~故人重逢,本是喜事一桩,但彼此相对,俱是鬓发如霜,年华逝去,不觉嘘唏。
薄光名丫头们备下一桌晚膳待客,桌上有茶无酒。
“今日两位既然已经见上面,改日再私下约出去喝酒吃肉罢,今日的时辰只用来说话。忠叔有什么话,如今可以放心说了。”她道。
司忠左右扫睨:“确定可以放心说话么?”
“良叔是薄光的家人,门外也有侍卫守着,而且,若有人接近此处,我的鼻子立刻便可告诉我。”撒在近处的无色药沫与人体气味稍一结合,即散发出来一种类似松脂的气息,是她防备隔墙有耳的秘技。
司忠定了宝神,仰口饮下一盏清茶,道:“老奴这些年在旁看着公子过得千辛万苦,越来越后悔当初没有拉住四小姐。如果四小姐没有回来,老奴也只有带着遗憾入土,您既然回来了,老奴便一气倒个痛快。当年,老奴曾欲陪着公子劫狱。”
薄光一震。
薄良也是大惊:“劫狱?你是指……”
“对,就是你家老爷的狱。那日晚上,公子换了天牢的侍卫,备了马车停在后门,带了药酒迷晕牢役,请薄大人换上老奴的衣赏出去。但……”
“但什么?”薄光紧声问。
“但,薄相用笔管抵住自己的喉咙,拒绝随公子潜逃。薄相那日的话,老奴今日仍能记得清楚,他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贤侄的人生刚刚开始,不要为了老夫这个死囚为自己和家族招去灭顶之灾。我薄呈衍固然不在意余下的岁月苟且偷生,却不能以一条刚刚开始的年轻生命交换那等苟活。纵使贤侄自己视死如归,你也应想想家中的老父和幼妹,身为男儿,不能护佑家人,谈何顶天立地?’”
嚓!薄光攥在手中的竹箸应声而断,竹刺划破指腹,血色涌现。
薄良一叹,取了方帕为她包扎。
“薄相意志坚决,公子苦求无果,眼见着牢役苏醒的时辰将至,公子无法不走。临行前,薄相隔着牢门,挥笔写了封信,言道若他去后几位小姐悲痛过度,便将信交给你们,稍送几分安慰;若你们活得坚强,便付之一矩,不必给你们看一封逝者的留书徒增伤感。薄相为了防备自己的字迹为公子招去麻烦,特意以左手成书。”
“我认得爹爹左手的字迹。”薄光蓦然起立,“我去向司哥哥要那封信!”
“小姐!”薄良拦住她,“您冷静点,难道你还在乎这一日两日?”
她泪如泉涌,扑在薄良怀内:“良叔,你该明白……这对小光意味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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