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4)
夜幕无月,云重紫就从铺子后面的院子进了门,就见左良子席地而坐,脚边散落着不少酒瓶子,她心中也略略吃惊,平日老先生晚上通常要出门去的,虽说也是喝酒,但她也能猜到是和谁在一处,今日只他自己一个人,她不免有些担心出了什么事。
不由着急的上前,问道:“老先生,一个人喝闷酒岂不无趣。”
“可不是无趣!”左良子从旁边拿出一瓶酒来,递给她,“同我一起喝,老头子我活了一辈子,还没和个小丫头喝过酒呢。”
“好。”云重紫大大方方地接过酒,猛地灌了一口,酌酒入喉辛辣无比,她呛了一口涨红脸,呐呐道:“这酒可真够劲的。”
左良子捏碎了几个核桃,挑着核桃肉扔进嘴里,咂咂嘴,“算你会喝,这可是好酒呢,可喝出里面都泡了什么没有?”
云重紫被问住,没想到喝个酒都被问,她只得又喝了一口,这一次是细细品尝起来,然后想了想才回答:“应该是水蝎泡酒,不过怎么有股青梅味?”
“哈哈……”左良子拿核桃壳砸她,“你这丫头嘴够叼的,还能喝出青梅味来,这可是小老二我独门配置的,大补啊,小喜子给我要我都舍不得呢,今个儿便宜你了。”
水蝎可做药用,有解毒之效,可是这酒底子却是烈,只喝了两口,云重紫整个人都有些发飘,也是酒壮怂人胆,她端着酒瓶子,突然向左良子跪下,口齿不清地含糊道:“那个……老先生,今日我就借这酒拜你为师!师傅在上……”
“喂喂!小丫头,谁说要收你做徒弟了,不嫌害臊!”左良子把头一歪,闹起别扭。
云重紫从慕知秋那得了个经验之谈,但凡人厚脸皮没有办不到的事,一如关安哲靠着厚脸皮进了侯府,宝亲王靠着厚脸皮追到了母亲,她也来个厚脸皮拜师,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反正她已经想明白了,什么狗屁侯门贵女,亲王继女,统统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要做大元首位医女,治病救人,她才会找到那份平静的心安。
云重紫才不管左良子拒绝,膝行走到他面前,大声道:“师父都教了我这么多,我再不叫声师父,那可真是没良心,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不嫌我愚钝,教我甚多,三娘感激不尽,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感同身受……感……”
“感什么感?”左良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让你喝个酒就开始说胡话,我说小丫头,这可不好,以后你少不得和别人喝点,只两口就醉,说出去我都替你臊得慌。”
“不会不会,我没醉!”云重紫拍了拍胸口,“我清醒的很,我要拜老先生为师,你今日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我就赖上你了!”
左良子忽然哎哟一声捂住脸,喃喃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挑了这么一个厚脸皮又笨的丫头当徒弟。”
云重紫忽然哈哈大笑,“师父你承认我是你徒弟了,那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左良子觉得自己真的是一生名声都要被云重紫给毁了,说笑归说笑,然而在云重紫真正磕了三个响头时,他还是欣然地接受了。
其实此事他早就有所计较,左良子并不是不想收云重紫为徒,只是她的身份……
云重紫磕头完依然跪着,就听左良子叹了一声,“你这女娃娃,装醉骗我,不过上了我这贼船你可跑不掉了,你可想清楚,后悔可来不及了。”
“不后悔,能拜您为师,是三娘修来的福分,就是上辈子三娘做梦也没想过……”
“好了好了,别拍我马屁了,你近来很是调皮呀,还上辈子做梦,你怎么不说你下辈子呢?”
云重紫笑道:“下辈子若是遇到您,我还会拜您为师的。”
“别来这一套,要是有下辈子,我才不当神医呢。”
左良子撇撇嘴,云重紫知道他是心口不一也不戳穿他,两个人都靠着树坐着,静默了一会儿,他才问:“丫头,你要知道一旦入了匠人,那可就是手艺人,就算是将来成了大匠,如我一般被众人捧着,终归也入不了上九流,更何况你是个女娃娃,拜我为师成为医士,那些个什么侯门贵女的身份也无法照拂你,你要是想嫁给哪个王爷怕是很难了。”
云重紫淡然一笑,“师父,如此甚好,我只愿钻研手艺,不愿为旁事所扰。”
“你啊,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犟人!如今成了我的徒弟,果然是匠人了!哈哈哈哈……”
左良子笑得猛了些,咳嗽了两声,“咳咳,没想到我选了一辈子挑了一辈子,竟是这么个女娃娃,今日咱们师徒俩就不醉不归。”
“好……”
云重紫的那个好字还没说完,就听左良子又说了句,“明日你就给我交出十种醒酒的方子来。”
“……”
云重紫觉得两眼发黑,左良子狡黠地笑道:“来来来,不醉不归!”
※※※
自那日在铺子住下,云重紫就潜心研究医术,铺子其实并不大,早已经装修好,门槛后就一张方桌,两条长椅,后面通着院子,院子里两间卧室也并不大,院子的一角搭了个简单的厨房,平日里也没人用,院子后门通着对面的街。
每日早上云重紫和左良子会从后门出去,绕个半个街道到不远处的状元面馆吃面,到了晌午芍药和小雪会轮流给她们师徒二人送饭,晚上左良子又恢复以往的习惯,时常失踪。
唯一有所改善的是,云重紫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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