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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啊。
已经过去十年。
宛云惆怅地想着自己的十八岁,当时她还是高中的小姑娘,当时她的脸鲜嫩得掐出水来,当时她还富有那么多春韭般的感情,她还拥有那么多时间、热情地爱过人——再联想起现在,只觉得往事如烟。
十年简直是一晃的事。
冯简没有继续给宛云思索的时间,他意有所指:“可惜十年过去,李大小姐这性子倒是还没怎么变。”
宛云不由皱眉,但对上冯简那双讽刺的眸子时,她突然心头一跳。
等等,等等。
有什么事情不对头。
十年前,宛云十八岁,冯简说他曾经工作在锦绣,还有冯简所说的烫伤——
十年前,李家长小姐在城中的锦绣会所,举办她十八岁的成人宴。
外人看起来鲜花锦绣的东西摆设,实际没那么有趣。宛云穿着比自己腰小了两号的晚装,踩着高跟鞋,百无聊赖地摆弄自己的手指,还被远处地何泷狠狠瞪了眼。
插花师表演的时间太长,宛云实在不耐烦再在座位上待着。她一边想着晚上的约会,一边频频地看表,思索怎么才能正大光明地逃离。 [
正在这时,侍者为每人端来例汤,汤水滚烫。
宛云心一动,倒是起了个主意。她趁着对方正好来到身边,快速地伸出手臂,用手肘狠狠地撞向他。
——这样,汤水就能全部洒到自己的身上。她也就能借着换衣服的理由,借机离开。
如此好的如意算盘,却是坏在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地姿势拉开宛云,以身代替,生生地把那一锅滚烫汤水和铁壶倾倒在自己身上。
宛云异常吃惊,她抬头对上那人极其苍白的脸。自己的脸映在他的瞳孔里,也在定定而惶恐地回望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
那名帮她挡汤水的侍者,就是十年前的冯简!
宛云向来不记人,朋友亲人都嘲笑她有资深脸盲症,然而今天,她却莫名觉得冯简脸熟。
居然是他!
宛云不由睁大眼睛,目光再落回冯简手臂上的伤口处。
那便是当时烫伤落下的伤口吗?可惜她没有印象。
那天随后场景一片混乱,众人当然最关心当天的小公主。很快就有人把宛云拉走,检查她是否有伤,宛云开始还想着向对方道歉,但随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便把这件事彻底地丢之脑后。
原来是冯简!
居然是冯简!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冯简应该是早认出她来,怪不得之前对她和妈妈态度如此。与当时自己的冷漠和任性相比,宛今递过手帕的举动,在冯简看来应该无比体贴。
迎着冯简十年后投来的漠然目光,宛云不由苦笑,略微尴尬。
想男人不至于小气地翻旧账,只是鄙夷嘲笑他已经换了天地,她行事却依旧如十年前毫无长进的娇蛮少女吧……
但被讨厌是应该的,十年前那个以一己之私坏他人之行的少女就是自己。而迟来的那句对不起,在此时也不会得被接受。
既然如此,暂且不说对不起好了。
宛云不再多话,随后歉意地朝冯简点点头,取了他手上的围巾,转身离开。
大厅里,何泷正在和同行来的贵妇聊天。对方说到新出的珠宝,新来的美容师,新打得肉毒杆菌,再邀她同去体验。
何泷听了简直恨不得以身代试,偏偏知道自己囊中羞涩,只一味地微笑。正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看到女儿下来,连忙走过去。
“怎么这么慢?”她蹙眉,“是不是又碰到冯简那混小子了?”
宛云摇摇头,却皱着眉道:“妈,你以后对冯简好些。”
何泷不解,然而宛云不愿多谈。
这下何泷更是奇怪,连声追问。
李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何泷一半心用在丈夫身上,一半心用在宛云身上。而等老爷子死了,何泷基本就指望宛云才能活下去。这么多年,宛云的初潮、初吻、初恋、乃至chū_yè,何泷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宛云是散漫性子,通常经不起她再三询问便托盘而出。但这次宛云口风紧得很,只露出些烦恼的神情,却是怎么也不肯说下去。过了会烦了,索性挣了母亲的手,转身朝宛灵走去。
何泷和精刮的二女儿相处不好,不好走上去前,干瞪眼。
双方互相矜持地笑笑,何泷继续和客人聊天,宛灵转身对宛云道:“妈怎么你了?”
宛云没说话,过了会,却道:“你还记得十年前我在锦绣举办成人仪式?”
宛灵想了想道:“当然记得。自从你穿了那身红色小礼服惊艳全场,多年后,只要谁家女儿举办成人仪式,主角都要身着红妆,已经成为惯例。”
“那天我不小心碰到一名侍者,害人家失手洒了汤,是他帮我挡下……”
小小的事故已经发生十年之久,宛灵如今也早已经不记得,需要想一会,她才皱眉道:“好像有那么档子事。怎么,姐姐你当时没受伤吧?”
“那名侍者后来怎么样了?”
宛灵摇头:“我怎么知道。”又道,“出了那档子错,小了被扣工资,大了嘛,大概会被会馆开除。毕竟锦瑟不是普通的地方,使者该需手脚伶俐,怎么能烫伤客人。”
宛云早想到,越发愧疚。
十年之前,侍者的工作对冯简想必十分重要,他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无缘无故吃了苦头,搞不好还会没了生计。
宛云抚着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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