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桑榆非晚(1):那你是要从我身上图什么呢(4/5)
/p>“主子,他们怎么处理?”
俞荀看着桑怀音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回头,淡淡道:“我们身居他国,还是不要沾染杀戮好些。送官府吧。”
“大人,大人,不要啊,小的才从牢中出来,可不想再回。小人保证以后从良,再不行这些错事了……”
俞荀离去的脚步却无半分停滞。
只是没想到没走出多少距离,却再见桑怀音。
她驻在路中,四下看着,好似在找寻什么,她一身纯白衣裳,无一点坠饰,肩上的红色血迹显得尤为醒目,已蔓染了大半个肩头,但她腰背挺得笔直,丝毫不见痛苦脆弱之色。
俞荀走上前,问:“你怎么还在这里,莫不是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了?”话中噙着几分调笑。
桑怀音回头,面上露出几分惊愕,迅疾归于淡漠,说:“许久不曾归来,有些忘了。”
俞荀说:“连将回家的路都忘记,倒也是稀奇。不过你肩上流血甚多,还是找家医馆先止血。”
桑怀音却应非所问,指了指路边的车架,问:“那马车是你的?”
“嗯。”
“能否租借我一下。我给你钱。”
俞荀看着她。
“你去哪儿?”
“王宫。”
竟一点不隐瞒。
俞荀眼色微深,说:“公主若不嫌弃,我们可以同行……”
桑怀音眼睛猛地一抬:“你叫我什么?”
“公主。怎么了?”
桑怀音想,他大约是听到了自己方才编排给那歹徒的话了,当下也不愿戳穿,只面上多了几分警惕地看着他:“那你是……”
“俞荀。燕国詹京,俞荀。”
桑怀音脸上这时终有了些表情浮动。猜他定非等闲,却不知竟是燕国太子。
她一点不怀疑其话可信度,不知为何,只觉得他说是,那便是了。
“你的伤……”俞荀提醒道,“若你信得过我,我正好带着金疮药,止血还不错,你若不嫌弃……”
桑怀音看他:“那便谢过了。”
各式的女子俞荀见过不少,其中不乏率性江湖女子,但她这样无半分忸怩的人倒是第一次见,他拍了下手,身后手下即将药瓶呈上来,随即马车也到了身旁。
“可以自己上去吗?”
“嗯。”
俞荀很君子,候在车外,待桑怀音出声,才上了马车。
车内两厢挂着灯,倒也明堂,只是衬得里头靠在一侧的桑怀音面色愈发苍白。她神态与往常无异,清风淡水般不带任何表情,一双唇不沾血色,额上密密缀着细汗,可猜测出方才历经怎样一番痛苦。
他的金疮药药效好,可用了之后,也要承受双倍的窒痛感,她现在一言不发,额角紧绷,该是在竭力忍耐,可偏生面上云淡风轻地让人瞧不出半分端倪。
俞荀也不揭穿,只走到她身边坐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帕子,在桑怀音不明的目光中,裹在她伤口处,一边说道:“伤口还暴露在空气中,这样不利恢复。”一边动作细致地包扎。
桑怀音本能地躲了下,而后定住没动。
俞荀在她头顶出声:“公主这般信任,让荀颇为意外,公主就不担心我图谋不轨吗?”
桑怀音说:“哦?那你是要从我身上图什么呢?”
俞荀被她这样一反问,倒是哑口了,他将帕子打了个结,而后礼貌地退坐到另一边,说:“兴许……想图得公主的青睐。”
桑怀音同他对视:“哦,那你恐怕图不到了。”
她这般直言不讳,一点面子不给,俞荀失笑:“为何?”
桑怀音说:“我这双眼喜欢看山看水看世间繁花落寞四时景象,独独不喜欢盯着人看,尤其是盯着一人看。人不如自然景物纯粹,看多了,容易看出人心险恶算计阴谋。”
俞荀听出了几分含沙射影说他乃是非人的意味,却一点不恼火,仍旧浅浅笑着,点了点头,说:“嗯,但,或许,会有例外,并非每个人都揣着目的,带着阴谋。”
桑怀音看着他,说:“那你是吗?”
俞荀顿了下。说她大胆,不如说坦真,坦真得让他生了几分敬佩。
若是说原先只是些许好奇,现下俞荀是真正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他摇头答道:“公主虽是第一次见我,但我早有幸堵得公主真容几次,今日搭救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是……见深陷险境的是公主方才出的手。”
桑怀音淡淡点头,道:“谢谢。”
俞荀心中乐开,他要得哪是这样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可随即思维一滞,他竟是想要其他什么东西吗?
这种认知亦将他自己吓了一跳。
车厢内静默无言,倒是车顶传来霹雳巴拉的声响,是落雨了。
桑怀音本紧闭的双眼睁开来,却不意对上俞荀幽深的目光。“咚”,一滴雨不知落在了何处,霎时晕出无数涟漪。
两人这般蓦然对视,无一人有丝毫退却之意,外头雨声淅淅沥沥密密麻麻,马蹄声嘚嘚哒哒,却半点不入他们耳中。
直到外头传来提醒。
“主子,到了。”
两人才将目光错开。
下了马车,傅柔早派了人在宫门口候着桑怀音。却不意会她会从俞荀的马车上下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愣着看着俞荀将伞支在桑怀音头上,柔声嘱道:“小心路滑。”
桑怀音也不客气,接过伞,道:“谢谢。”说完转身即走,俞荀站在原地半晌未动。一旁护卫看到他的目光似落在桑怀音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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