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忐忑(2/4)
侯福晋才想起了,是该见见这个玉兰,亲自探探她的底儿的时候了!手势利落地端起茶盘,稳稳当当地揭起盖碗,撇去茶沫喝了一口,不用斜眼去瞟,也知道惠征福晋明白了该是告退的时候了。
意难平,见她果然起身敛衽行礼,便缓缓地留了一句话,“对你家那位大小姐与四阿哥的事情留意着点儿!有事儿就赶紧过来知会一声,宫里娘娘操着心呢!年轻人,当心错了礼数!其实…..要不是这个玉兰儿,合该你家正牌儿的小姐成为日后的皇妃呢!你说是不是?”
说罢,脸上浮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嘲弄,惠征福晋脸上青白不定,不敢再接话,唯唯诺诺地便告退出门了。
瞧着她臃肿难看的背影,东平侯福晋忍不住抿紧了薄薄的嘴唇,白皙的手掌攥紧了扶手,爆出根根青筋:真真庸人自扰!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人,又何止是惠征福晋一人呢?
惠征福晋那边暗自发愁着,如何才能在九儿与东平侯府之间踏踏实实地两头都能趟得平?倒不是真的要打探些消息去密告什么,实在是惠征福晋自己那颗心也好奇得不得了。
虽然有些事情,以惠征福晋的那颗脑袋瓜子委实想不明白,但至少一件事儿她是抱定了死理儿的:那就是,无论关系亲疏,九儿与惠征府早已是紧密连结的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是以,无论再有多畏惧东平侯府,她也只能对东平侯福晋,乃至宫里的那位娘娘虚以为蛇,能应付一天是一天。
当初削尖脑袋往那上流社会里钻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番艰难处境?惠征福晋曾经也怀疑过,不过,只是一闪念而已,一旦置身珠光宝气、精致妆容的氛围之间,如今遇到的难题只能算作甜蜜的痛苦而已。
毕竟,不管怎么看,九儿的前途都光明得紧呢!只这身上现穿着的,行动之间沙沙作响、光泽耀目的闪金缎,便是明证!
惠征福晋的眼界能看得了多远?只在眼前实实在在穿着的,已经足够打动收买她的那颗小心肝儿了!是以,九儿什么也不用说,只是砸上些好处,让惠征福晋听说些飘渺的传言,便足以收服她了!
惠征福晋有一招万能招数,以不变应万变,那便是给老爷写信!只是自己嘴笨,写点简单的家信,说点流水账尚可,如今要想将这么复杂的情势描述清楚,却不禁发憷,想来想去,只好打发娟子去请了芝兰过来帮忙。
芝兰素日里从不参与惠征福晋那么长辈们的事情,跟着话做伴儿。被惠征福晋寻了来,连娟子都被支了出去,芝兰一开始觉着好笑,这么谨慎的做派可在额娘身上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待得听完惠征福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述说完,芝兰就被震惊了!说的人可能还没想明白,听的人却听出了端倪:静贵妃的立场,东平侯府的立场,四阿哥的立场,六阿哥的立场,竟是千人千面,似是抱团儿的一派,其实错综复杂,各有各的利益!
“兰儿,我说清楚了没有?你可得给你阿玛写清楚了,知道不?”惠征福晋好不容易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这才叮嘱芝兰,怀疑地看着芝兰那张稚嫩的脸,想起九儿沉稳的做派,心里直打鼓:怎么年岁差不多,这行事手段简直天差地别呢?
芝兰一听惠征福晋那副质疑的口气,立即别扭起来,好胜心顿起,轻轻哼了一声,气愤难平地抱怨道,“额娘小瞧人?我现在跟着九儿,都已经在给《新生活》投稿了!这有多大的事儿?不过是把你刚刚说的话理个条陈出来,好让阿玛看明白看周全了!你们二老将我从小苦心培养至今,难道我连这么个简单的东西都写不来吗?”说完,兀自不解气,使劲铺着宣纸撒气。
“你看你这丫头,这是撒的哪门子的气?”惠征福晋反倒扑哧一笑,上去作势拍了一下芝兰的胳膊,到底是亲生母女,瞬间复合。芝兰叫了娟子进来磨墨,静心凝神、沉思片刻,便抄起一手蝇头小楷,专心致志地写了起来。
惠征福晋对面暖炕上坐着喝茶歇息,远远瞧着芝兰奋笔疾书的气度,竟越来越像九儿的做派。一时恍惚,眼前突然又浮现了那两只白生生的脚底板儿,粉团团一堆的中心,一边一颗豆大的庑子乍现!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惠征福晋从不礼佛,此时心头却突然响起了佛号,而且念起来十分熟稔,朗朗上口!惠征福晋的心情复杂莫名。老爷不过一个四品道台,在这高官如云的京城实在如砂砾一般不起眼。祖上也没有根深叶茂的背景可以依仗,两口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指望着膝下独女芝兰能够攀上个真正的世家,好过点儿贵气,连带着老爷的仕途有些大起色。
说起来,自从收了九儿之后,运气便陡然上升。先是偶遇了京中身份最贵气的两位阿哥,再是经营黎民社,转眼之间,芝兰,甚至惠征福晋自己都懵懵懂懂的,便已经周旋于京城真正的豪门圈子里了。
以前,还不屑于念及九儿的好处,只是如今九儿的身份陡然提升,惠征福晋有些措手不及,心里还没适应这巨大的变化。说起来,九儿也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分,九公子的身份遮掩得紧,随着四阿哥做的那些经济上的事情,对于惠征福晋来说,到目前都还只是传言而已,耳听为虚!不过,九儿赠送的那一车厚礼却是实实在在的。
想起昨儿个去东平侯府的情景,惠征福晋心里突地猛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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