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爷爷回来了(1/2)
在滚滚长江水中,所有的东西都顺流而下,只有这一具尸体逆流往回漂,所以特显眼。
“是初九他爷爷李胡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立刻就炸开了锅。
“李胡子的尸体?对,和李胡子出船时穿的衣服一模一样,他怎么又回来了?”
“天啊,这不可能吧,李胡子都死多少年了。”
“当年只是失踪而已……”
“看来李胡子是有未了的心结啊,所以才成了尸逆。”
“唉!淹死的都是会水的,金钩李胡子对付了一辈子的尸逆,今天自己却变成了尸逆。”
“快走吧,碰见尸逆可是不吉利。”
“……”
人群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起来,然后有几个壮汉主动上来,说要帮父亲把尸体打捞上来,不过都被我父亲拒绝了。
我也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尸体。我实在没想到,我朝思暮想的爷爷,竟会以这种方式和我‘见面’!
没错,村民们所说的金钩李胡子,就是爷爷的绰号。虽然这人面部朝下,但不论从他的身形,还是衣着上来看,都表明这人就是爷爷无疑。
尸体不僵不硬,麻衣草鞋,就好像一个活人面部朝下趴在河面上一样。漂到我跟前之后,就开始原地打转,不再前行或后退。
村民们都害怕了,都知道尸逆很邪门,看尸逆时间长了,可能会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村民们议论了一段时间之后,陆陆续续的都走了,现场只有我和父亲留了下来。
气氛有些诡异,恐怖。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空气中吹过一丝阴森冷风,吹的我骨子里都开始变得透心凉。
父亲和我,就这般站在船上,默默地望着尸逆,看着他在河中打转。
我知道父亲和我一样,都在缅怀爷爷。父亲应该比我更悲痛,毕竟爷爷一个人把父亲拉扯大,那种感情,是我所不能理解的,我能做的也只是安慰父亲而已。
“爹,我们把爷爷捞上来吧?”我抓起竹篙,对父亲说道。
“不,你跪下。”父亲双眉紧锁,跳上船劈手夺过我的竹篙,我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但还是顺从的跪了下来。
看到我跪下之后,父亲将竹篙往江中一插,一指尸逆,然后扯开嗓子便唱起了长江上的艄公号子。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号子,和普通的号子不同。这调子阴沉豪放,语气更加急骤,高昂,不自觉的带给人一种急促感,而且唱词也都有很多我所不明白的发音。
虽然我也懂些家族的小手段,但核心内容,父亲却从未对我提起过,所以我其实并不太理解这种号子。可是我却知道这种号子的作用,那就是镇尸,让溺毙在江中的死者魂归大江!
父亲阴郁的脸上满是沧桑,唱着唱着,口中也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老汉儿,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嘛。我知道你心里不甘,但你忍心看你孙子步你后尘?这可是老李家的三代单传咧……”
父亲的唠叨,再次让我心中一阵骇然,父亲瞎说什么呢?让爷爷不要回来?爷爷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回来?
我没敢问,因为父亲脸色相当不好。
也不知唱了多长时间,跪的我的膝盖都发麻了,父亲才终于叹了口气,有些失魂落魄的对我说道:“好了,小九,见见你爷爷吧!”
果然,一直在水里打转的尸体,停了下来。
这个年纪的我,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胆量,这也是我在巫山镇是个孩子头的原因。
我和父亲一起用力,用竹篙将尸体翻了过来,一翻过来,我的情绪立马就失控,父亲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小声哽咽起来。
爷爷,果然是爷爷,虽然相隔多年,但我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尸体的面容。
一般尸逆,表情都会狰狞恐怖,身体被水泡的跟西瓜一样。可爷爷的尸体,却和过去的尸逆截然相反,他刀刻斧凿一般的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身体不僵不硬,和一具刚死没多久的尸体,没什么不一样。
这时,我的眼睛被一道金色的反光给吸引住了。
我一下就注意到,爷爷的下巴上竟有一个血洞,一枚鱼钩从血洞里穿进去,又从嘴里露出头来,看起来就像是鱼儿咬钩一般!
这枚鱼钩异常精致,大概是正常鱼钩的十几倍。鱼钩上段,是用一种特殊材料打造的龙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出耀眼的金光。
我越看越觉得,这鱼钩有点眼熟,最后总算是想起来了,这鱼钩,不正是爷爷的宝贝疙瘩吗?我小时候,还在爷爷的宝贝匣子里见过一次,其余时候爷爷一直都把鱼钩藏着掖着,基本上都不舍得拿出来。
父亲说,这鱼钩是爷爷当行江子护航时震慑水鬼用的,爷爷那晚出船的时候,也将鱼钩一并带走了,可现在鱼钩怎么会伤了爷爷?
我忽然看见父亲蹲下身去解缆绳,顿时大吃一惊:“爹,你干嘛去?”
原本我还以为父亲还得哭个好久,给爷爷喊喊魂,却不料父亲竟是很干脆的说道:“撑船回家。”
在我们那儿,有三不出船的规矩,暴风雨不出船,夜晚不出船,见死人撞晦气不出船。父亲作为正宗的长江艄公,从来都没违背过这三条规定。
今天是怎么了,父亲怎么深更半夜的要开船,难道忘了爷爷的教训了吗?
我惶恐的劝父亲,父亲却根本不听,执意要划船回去,甚至还破天荒的让我掌舵,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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