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弑父(1/2)
他说着,就垂头对准了最上头的小洞,幽幽吹了起来。
花梓望着楚隐的眼,心中一片宁静悠然,袅袅的曲子像焚起的沉香,绕上心头,醉人心扉。她慢慢阖了眼,静静聆听,他深深望着她的脸,温暖安详,笑容像天边的月华,慢慢浸透黑夜的迷茫。
曾经的许多个年头,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安静地吹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曾幻想,女儿伏在膝边,芷薰倚在床上,默默听着他的曲子,然每次一曲毕,他蓦然望向眼前,皆是空落落的寂寥,所有的一切,不过奢求罢了!
而此刻,女儿竟真的躺在床上,曲子停了,她依然躺在那里。
从未离开,从未消失,默默微笑着,仿佛睡去了似的。
他悄然将埙别在腰间,花梓蓦然睁开眼,笑道:“真好听。”
楚隐俯身笑道:“你若爱听,我每日都来吹给你听。”
他摸摸她的头,花梓却难得的没有挣脱,反而轻轻一笑,她也有些不明白,为何就生了亲近之心?
在楚隐离开之后,她心中有些不安,难不成,自己竟看上了这个老头子?
绝不可能,也绝不可以!
她翻身从枕头下取出短刀,握在手中,又揣入怀里,此刻!此刻便出去找姐姐罢。
楚隐刚走,天色晦暗,雨又刚停,正是夜深人静的好时候,她从包里翻出一套檀色短打,这是唯一一套颜色较暗的衣衫。
纤腰紧束,长发扎成干净利落的马尾,她站在镜前瞧了瞧,万事俱备!
然刚迈出房门,就听到一声轻泣。
蓦地转头,正瞧见思茗立于檐下。望着自己,眼中裹着泪水。
她本能向后退了三步,忽然又觉得,不能惊慌。她又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哪,此地无银就不好了,遂又上前盯着思茗一张瓜子面,轻声问道:“美人,你怎么哭了?”
思茗忽然靠在她肩膀上,泣不成声。
花梓惊了,思茗向来厌恶自己靠近她,今儿这是怎么了?天塌地陷了还是白玉曦死了?
她轻轻拍着思茗的背,又小心问道:“美人,可是你师兄死了?”
思茗趴在她肩头。咬了咬牙,眼中透出一丝愤恨,然抬起头时,却满眼泪水,哽咽难言:“不……不是师兄……是。是你姐姐,刚刚……不堪受辱,投缳自缢了!”
花梓脸色煞白,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莫要唬我,姐姐断不会如此轻生!”
虽是如此说,她的手却不住颤抖,跟着整个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思茗抬眼。吸了口冷气,抽抽搭搭,泪眼朦胧:“如有半句谎言,思茗不得好死!”
花梓木然望着月色,眯起眼,脑中一瞬的空白之后。便是无尽的担忧和不可置信。
“可怜凝馨姑娘,年纪轻轻,竟这般薄命。这些天,我日日去看望她,试图让她顺了师父的心思。白日里。师父去她那不知说了些什么,结果……结果晚上,她就想不开,悬梁了!”思茗又掩面而泣。
花梓猛地转身回到屋子里,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思茗眼中露出一丝得意,并着几分担忧。也不知玉花梓能否相信,可无论如何,玉凝馨是她父女俩最大的隔阂,怎生都要好好利用才是。
这一晚,月华皎皎,玉花梓坐在窗边整整一夜,盯着院内一地残红,目光呆滞,直至凌晨,也未曾合眼。
夜色淡去,天地间一片青色黯淡。
她侧眸,盯上那盆玉兰花,忽然瞪圆了眼,站起身,将整个花盆掼到窗外,几片花瓣洁白胜雪,默默躺在阶前,因着晨风,轻轻颤抖。
她站在窗边,双腿有些木然,整个身子绷的紧紧,目眦欲裂。
若姐姐真的死了……
她霍然按上怀里短刀,蓦地走到床边,坐下,盯着门口,目不转睛。
窗外渐渐亮了,有晨起的鸟儿啁啾鸣叫,晨风携着露水的湿气拂过窗棂,将花梓两鬓垂下的发丝轻轻扬起。
她蓦地听到脚步声,瞬间眸光一闪,继而又垂下眼来。
果不其然,是楚隐端着早饭来了。白玉曦这几日都未曾一同用餐,这是好事,花梓心下笃然,只坐回床边,不言不语。
楚隐愣了愣:“你这身装束是要出门?”
花梓依然不说话。
楚隐本来已经看见了院内碎掉的花盆,却又不愿过问。
他将饭菜一一摆在香几之上,笑道:“怎么不说话?可是身体不舒服?我让厨房蒸了你爱吃的鸡蛋糕,还有……”
“我姐姐呢?”花梓忽的抬头,毫不掩饰望向楚隐的眼睛,他目光一沉,默然无语。
花梓倏然起身,走到他跟前,仰起头,双眼隐隐泛起红血丝。
楚隐皱着眉头,扶上她的肩膀:“你怎么了?等吃了饭,我有话与你说,咱们先吃饭。”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花梓跟平日有些不太一样。
虽说前几日,她偶尔也会提起玉凝馨,可并非这般直白,皆是转弯抹角地询问,今日怎么这样反常。
本来,她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楚隐是打算吃了饭,就告诉她过往种种事情。
他想,这多日来的相处,总会换得一点原谅吧?
原谅自己的无能,不能守家卫国。
原谅自己的残暴,成了杀人魔头。
原谅自己十几年来都未曾找到她。
原谅自己以如此可怖的面孔面对她……
“我姐姐呢?你把她怎么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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