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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从睡梦中醒来,耳边回响着方才梦中秦晴的哭喊声:“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他……我恨你,我恨你……”
尼古拉斯坐起身,用手掌使劲儿揉了揉眉骨,深深地喘着气,他感觉到胸口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钳着,使他无法顺畅地呼吸。
他扭头看看时间,凌晨一点,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前,他不觉得白天或者夜晚对自己的心灵有什么影响,但是现在,在弟弟瓦西里死去半年之后,他越来越感觉到,深夜,是他的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想念最疯狂的时候。
意识到今晚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次入睡,尼古拉斯索性起身穿上睡袍来到书房。他坐在扶手椅上,点燃一支雪茄,从一叠尚未处理过的文件中抽出一份,打开来阅看。
这是自己资助的那个荷兰的科学团队提交的研究进展报告。那个科学团队正在尝试用电击疗法删除人类大脑里指定的记忆。尼古拉斯吸着雪茄烟,皱眉看着报告中关于研究项目实验进展的描述:该项目已经在四十多名志愿者身上进行了实验,效果非常理想。这些志愿者在进行电击治疗实验后,都忘记了郁结在心的痛苦过去,但其他记忆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尼古拉斯将这段话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他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良久,当手中的雪茄烟燃尽,他才缓缓坐直身体,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先生,有何吩咐?”电话那头传来秘书彼得的声音。那声音清晰而响亮,不带有丝毫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倦意。
“帮我安排一趟去荷兰阿姆斯特丹的行程,越快越好。”尼古拉斯嗓音低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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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阿姆斯特丹的这一天是个周日,尼古拉斯一行人到达酒店后不久,天空便开始下雨。
尼古拉斯让保镖和随行人员留在酒店,自己独自撑了一把黑伞来到街上。跟那个科学团队的会面安排在了明天,想到自己打算要做的事,尼古拉斯感到有些心绪不宁——那些困扰着他的记忆是否真的能够被消除?那些花掉了他几百万欧元的科学家们如果真的做到了这一点,自己又是否准备好了呢?
尼古拉斯一边想,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雨水“劈劈啪啪”敲打在伞顶上,听上去相当令人烦躁。尼古拉斯停下脚步,抬头望望天空,想看看乌云什么时候会散去。
突然,一块延伸到街上的招牌吸引了他的注意。
招牌的左边是一位看上去非常知性的年轻女子,她带着一副无边眼镜,一只手垫在下巴下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视着前方。招牌的右边则用三种不同的文字,写了同一句话:我愿聆听你的诉说。
尼古拉斯望着那块招牌愣了一会儿,然后他迈开步子,走向招牌下的前门。酒红色的实木大门旁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内维斯博士的聆听室,开放时间:周末的任何时候。”
尼古拉斯站在雨中,看着这块牌子想了很久。最终,他收起雨伞,登上门前的台阶,按响了门铃。
一位中年女人为他打开大门,她有一头荷兰人特有的浅金色头发。“您好!”她对尼古拉斯说了一句荷兰语。
“你好,能说英语吗?”
中年女人点点头,用英语问道:“你是来见内维斯博士的吗?”
尼古拉斯点点头,说:“是的。”
中年女人将他让进去,在他身后关好大门,然后接过他手里湿漉漉的雨伞放进伞架里,说道:“请跟我来,这个时间内维斯博士正好有空。”
尼古拉斯跟着她穿过洒满柔和灯光的走廊,来到一间房门口。
房门打开着,尼古拉斯看到招牌上那位带着无边眼镜的年轻女士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朝他们望着。
“内维斯博士,这位先生想见您。”中年女人说。
“请进吧。”她的声音很好听,能感觉出拥有良好的教养。
尼古拉斯走进这间有些局促的房间,按照中年女人的示意脱掉黑色的风衣并交给她。中年女人拿着风衣离开了房间,并为他们关上了门。
“你好,我是朱利安.内维斯博士。”
“你好。”尼古拉斯微微前倾身体,跟朱利安握手。
“我该怎么称呼你?”
尼古拉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sunny。”
朱利安笑了,“在这样的天气里,能遇到名叫‘晴朗’的人真让人心情舒畅啊。”她说。
很显然,她知道这是一个假名字,不过,同样显然的是,她很高兴他用假名字来跟她对话。作为一名心理学博士,朱利安清楚地知道:当人们以自己的身份说话时,便越不是他们自己,倘若给他们带上面具,他们便会诉出很多衷肠。
朱利安很愿意听听面前这位高大英俊的年轻绅士向她吐露心声。
“那么,桑尼。你有什么故事要告诉我吗?”朱利安问道。
尼古拉斯低头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朱利安,这是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女人,在他走进这座房子之前和走出这座房子之后,他们都不会再有交集,这样很好。尼古拉斯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缓慢而低沉的声音说:“是的,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朱利安一愣,说道:“通常,我不赞成人们上午喝酒……”但她转而又笑了,说:“不过,在这个吸大麻都算合法的国家,我愿意为你破个小例。”
说完,她起身走到书柜前,打开一个抽屉,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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