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谈婚论嫁（9）(1/2)

白雪柔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八月三十一日晴

“我最爱玉簪花，每当它开花的时候，必要采一两朵，放在水壶里，嗅嗅花的香，看看那白艳的的花色。然而，每朵花仅有两天的性命，当它飘到我水壶里的时候，不到一天就已凋残了！唉！爱之反而害之！”

合上日记，她叹息自己此行就如鸿门宴，但即使飞蛾扑火，那也有一线光明的挣扎？她不再多想，站起身，从旅馆拿了手提包忡忡出门。

一下午都是阴着天，到了傍晚乌云更浓，只是雨迟迟没有落下来。路上来往的车和人都那么匆忙。

在百乐门等了一下午，这个声色犬马的钱司令都没有行踪，又过来他宅子等了几个小时，钱司令仍然没有来。

白雪柔惶惶地蹲守在锦瑟路钱司令宅前的大门外，夜色黯淡，门柱上一盏苍白的圆灯，照着她蹲在一角的身子。

所有的担忧和焦虑在她心里纠缠，心里像沸油在煎，一刻也平静不下来。在她的惶惑中，钱司令终于出现，他从车上跳下，阔步过来：

“白小姐，等我很久了吗？你要请我喝茶？”

“没有，我也刚来，我已经在玉福春定好了茶座，请钱司令赏光。”

白雪柔跟着钱司令上车，到了茶楼门口。

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油纸伞，还有里面的竹楼梯，一走就“”吱呀“的响，十分古朴，惹人喜爱。

他们上了楼，并不是包厢，只是个清静的偏厅，下雨人少，只有这一桌客人。他们的桌子靠窗，那窗子支起一半，以竹帘遮雨，雨声扑簌，细微静谧。

钱司令唇边掠过一丝微笑。

钱司令见她搁在桌边的小拳头都快被她捏出汗来了，反客为主，忙问：

“白小姐，爱喝什么茶？”

“绿茶。钱司令，您呢？”

“好，一壶绿茶。”

钱司令挥挥手让侍者下去，他点上一支烟，幽幽地盯着白雪柔。

“钱司令，您也爱喝绿茶。我还以为像您这种有品位的高官应该爱喝龙井、碧螺春之类。”

“噢？白小姐也懂得茶道？”

“不懂，我随便猜的。”

白雪柔尴尬地笑笑，在钱司令那双像强盗一样掠夺者的眼神盯视下，她无法镇定自若，但为了救出少廷，她想搏一搏，哪怕他是只老虎，也只能深入虎穴。

钱司令看着白雪柔像玉雕一样精致洁白的脸庞，不禁心猿意马，但他极力掩饰自己强取豪夺的本性。他虚伪地保持着耐性和风度，他知道她与别的女子不同，不是可以用暴力的手段征服，他知道她现在有求于他，他要让她自己心甘情愿调入自己的陷阱。

钱司令悠然道：“白小姐，是不是碰到什么困难了，需要钱某人效力？”

白雪柔噎住了，没想到自己迟迟说不出口的话，被他自己挑明。

“钱司令，我先生现在身陷牢房，还请您高抬贵手，他是无辜的，被人陷害。”

钱司令冷冷一抬眼：“你能为我做什么？不要空口给我说感激的话。”

他语气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但眼神冷峭如冰，令白雪柔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白雪柔不了解南京，更不了解钱司令。如果她了解，就绝对不会冒然求他。钱司令不是那种可以拿撒娇使嗔、软磨硬泡来对付的男人，他需要的女人实质性的付出。

白雪柔不禁涨红了脸，她装作不懂他话里的含义，声音低低地说：

“您要帮了我，我会报答一下，虽然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根本不是你们那个世界里的人。但我会显示自己诚意的。”

“什么诚意？”钱司令的目光迥然放光，他挪了挪凳子，欲火焚身地把身子倾向白雪柔，搭上白雪柔的手，紧追了一句。

“我卑微，可是我也有点自尊心。我在南京不认识权贵，也无路可走，但我不会拋弃我仅有的这一点自尊，才能向你们换取一点人情和温暖……”

钱司令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深得让人看不透：

“白小姐，你多想了，我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尹少廷多年兄弟了，只要我签字，他就可以获得自由。“

白雪柔放下茶碗，望着窗上的竹帘，掩饰自己的狼狈不堪：

“钱司令，您要觉得我误会了您，你就当我是救夫心切，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钱司令替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喝了下去，瞟了一眼紧张不安的白雪柔，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白小姐，求人也不是你这种求法。这样吧，也算我和你有缘，喝完茶，你再陪我跳舞，只要你今天让我高兴，明天我就放人，如何？”

不知钱司令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走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她试探着问：

“钱司令，此话当真？”

“我钱某人说话算数，一言九鼎！”

说着，他从军服大口袋里掏出一张释放手令给白雪柔看，上面还有他的签字，看来他是早已准备好诱饵，只等白雪柔上钩。

进入歌舞厅，正是休息的间隙，舞客们环坐舞池四周，缤纷的灯光映着一张张笑意朦胧的脸，低缓的音乐弥散着暧昧的气息，有情侣在交杯，四周一片喝彩，还有几对不愿停下舞步，相拥着缠缠绵绵，在舞池中缓缓蠕动。

两人闪避着舞者，迂回穿行，趟过舞池，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落座后，钱司令点了香槟和小吃。

霓虹灯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