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情冷暖如萍聚(2/2)

“这······”小环垂下眼，有些迟疑。

“那人是否靠得住？”粉扇又问。

“小环不敢说此人万分靠得住，但与他相对多年，也算知根知底，不管时移事易，但小环相信人的心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小环咬着唇，微微抬眸看着粉扇，

粉扇一怔，为小环那句“不管时移事易，但人的心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的话。是否子卿也是这样，不管天荒地老，他对她的情意不会减少，他当初赤子般的心性也不会改变？

兀自沉思，小环又细声道：“小环是不怕姑娘知道的，此人就是疤子哥。”

“哦。”粉扇恍然大悟，那刚才小环在床边看斜风细雨中的疤子看得入神也就合理合情了。粉扇道：“既然你们两个是郎有情妾有意，那么就好好相处好好珍惜，不管如何，我是祝福你们的。”粉扇边说，边看着小环脸上的羞涩加重，转而又提醒道：“若真要结为夫妻，你还是对日后的去处做个打算。”

“姑娘是叫我们离开山寨吗？”小环惊问。

“小环，你的痴心若托付一个山贼，只怕是竹篮打水，而一个山贼若谈情爱，也是不合时宜。刀口舔血的日子不能白首偕老，打家劫舍终归是一条不归路。”粉扇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她始终觉得，夫妻若要琴瑟和谐，岁月静好，虽然不需要荣华富贵，但也肯定不是山贼能给你的。

“不归路？”小环仔细回味，忽然敛起笑道：“小环明白了，一定谨记姑娘的话，自会为将来作打算。”

粉扇一笑：“只是我的想法，未必真能让你们从此过得幸福。”

小环认真道：“幸福与否，总归是建立在平安二字上，若平安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幸福”

粉扇垂下双眸，微微一笑：“你自己拿主意吧。”

又过了六天后，粉扇的腿伤终于好了。膝盖上因着慕小狸的药膏，还真没留下伤疤。

粉扇暗暗惊叹这药膏的神奇，剩下一些，她想着还是还给慕小狸好了。

自那日桐花树下发生那事情后，慕天遥没有再来看粉扇。

粉扇开始还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但过了这些日子后，本来微微不安的心渐渐放心了下来。他不来，想来也是在极力安置自己的心绪。重新勾起那日的事情，粉扇情愿他不来见她，实在也不愿意见面尴尬，令人难受。

可心里又希冀来日再见时，已经是云淡风轻事过境迁了。

时光缓缓流动，好似微钝的刀口割过人的心口，眼看着从初春上山，渐渐已经进入了暮春，繁花已落，春光无多，直教人的心里一片落索。

粉扇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屋前的石阶上看着天幕出神，表面平静之下却有那么一丝暗流，在心头涌动，泛出焦灼与期待。

不管早晚，小环都照常在屋子里点燃一柱安神香，甘甜沉静的气息缓缓四散开来，一点点朝着屋子外的天空飘来。

小环来到粉扇身边，轻缓道：“姑娘越来越沉默，小环却不知道如何为姑娘分忧。”

粉扇心中焦烦，也只能是苦笑，看了看小环道：“自己的忧愁又怎么是他人能分担的？他人若能感知一二，已经算是知音了。”

小环微笑道：“小环也曾听拓跋公子时常说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想必姑娘说的知音同公子说得知己是一样的吧？”

粉扇无言颔首，视线放回天幕。

小环又说：“说起来，寨主大人已经很久都没来看姑娘。我真是想不明白，寨主大人之前一日来三趟还不够，如今半月也不见来一次。”

自从腿伤了以来，每日的吃食都是由小环送来屋子的，粉扇再也没去过飘香堂。

慕天遥不来，粉扇自然也不肯去找他，桐花树下一事，终究像是一根刺一样，刺在各人的心上。不见，或许是两人都在逃避吧。

“我只是他抓来的俘虏，看不看，自然是凭他高兴。”粉扇淡淡道。

“拓跋公子也再不见来，真真是怪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些什么？”想起两个男人起初对粉扇的狂热劲，如今的疏远，这让小环感叹不已。

粉扇却不以为然，笑道：“来来去去，无非浮萍聚散，多看一眼又如何，少看一眼又如何，以后都是各奔东西。”

“可是······”小环有些伤感，自与疤子相好以来，她的心思也重了一些。

“别可是，小环，我都不在意，你何必在意？”粉扇笑笑，神色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