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渊悬陉(二)(1/2)
两条怖蚓恶战如龙,楼垣尽覆,殿阁齐吞,所过尽成墟丘;巨影荫蔽之下,大群饿鬼饥怪借烛阴灯强光掩护、从陆地一侧浩然漫涌向冤仇城,恍似万年不遇的逆天瀑洪,无数双圆溜溜鬼眼闪荡着攫食与死亡的火;烛阴灯雪耀耀的光柱兴奋地扫来划去,活像一群嗅迹觅食的恶犬,将这濒临暗海的古城化为一座巨大的灯光舞池。
九成九的鬼怪被吸引到陆地一侧去了。
豢龙烈山、羌原、逄鸾、葆霖四人从簅兑徊嗤蝗肓嗽┏鸪牵?
摩云淼枫剑炸光未落,烈山已闪电般驰步奔近、剑锋“朴”地捅透一个绿腐鬼—— 这厮的肠、胃、肝、脾、肾一股脑全从背上爆迸绽抛出去、正糊在后边一个狼鬼脸上;羌原顺势扯走那狼鬼讀行籾蟾、转手“呼”地劈进他狗脑瓜里k们前脚翻越断墙进城,烈山后脚旋身甩剑,蓝白色剑光一柱擎天、狂蓇峭啡汗恚灰慌排殴砉直焕剐乩寡扫中,灒出的肉浆臿炽若纫;碎石纷飞如弹,衝周遭更多鬼怪的头颅,一股股鬼脑汁暴喷烈潠!他们脑袋爆了,身体却仍在前冲!无头之身失去控制、冲过头秤砣般跌下城墙、梭入磈垒堆与尸骨山摔成张张肉饼——
“铖将军他们在哪儿?”
“往城心找!”烈山手指正前方说道。
烈山当先,羌、逄紧随,葆霖殿后,向城心无前挺进,惊雷滚地般涤荡开一条尸谷似的血路,其情其景恰似破竹之状;群鬼在他们的攻势下节节熸退、望风悚栗、如鹜逡溃,飞起的、蹍烂的、蹋扁的挂满墙、压满地。然而入城越深鬼怪越多!空场上鬼群滂湃,犹如蚁阵蝗云;巷道中鬼垒积压,好似溢巢乱蜂!太多了!渐渐涣然欲涫、滃然欲沸了,简直是一大锅开水!
但仅仅是多,却有量无质、脆弱得紧—— 阎冥中物产极度贫瘠,食物异常匮乏,捕人为食或同类相食皆非长远之计,豢养人类更无可能,故阎界鬼怪常年形同饥殍,再凶顽也早给饿虚脱了,能披坚执锐、呐喊冲锋已属勉强,寻常之辈十四五个也未必敌得过一名阳间武士,何况是万夫难挡、且有司幽人神剑加持的烈山他们呢!人鬼、僵尸鬼、绿腐鬼更惨,因其原为阳间生物,不似狼鬼、妖鬼、潜沙鬼之类生于黑暗、无需日照;从小到大困居地下、缺乏光照与饮食的他们往往身躯佝偻、骨骼畸形、筋软体虚,只配给烈山一行当瓜作菜、砍到手软!
而眼下这场恶战,究其起因也是“鬼为食亡”:冤仇城乃冥中第一大“人圈”,阳间捕来人类多集中于此,统一宰杀、配给发放,方圆百千里内全指着此城吃饭,岂敢有失?不想近日一撮背信弃义鬼里应外合霸了此城,只顾一时饕餮痛快、三年储备半天吃光,其他鬼怪焉有不兴兵讨伐之理!
双方怖蚓愈战愈烈,直打得破绽血淋、身裂皮迸,亦将蓝宝石“云洞”照下的光柱弄得忽暗忽明、雾散云飞;忽闻一声地坼天崩的巨响,一座塔楼早被它们撞坍崩落、四分五解倾倒下来,许多巨石、碎砾、器具“砰哩梆啷”当头砸坠,将地面鬼怪、棚屋埋葬无算。烈山躬身钻过两座垮塌中的棚屋、猛捽住当面一只妖鬼,摩云淼枫剑刹那间射出一根粗比大树的光龙,轰他个腑脏甩抛;剑光落处的火团、浓烟如涝水般堆漫四去,焚炙熏呛得一片鬼哭怪嚎。羌原、逄鸾一左一右引弓乱射,越射越快、越射越猛,弓身弓弦像狂奔中猛兽的肺叶一样急张急弛,沿途鬼怪的惨叫与血肉横飞声混淆不辨—?
“—— 主公当心!”
葆霖突然大叫。他们看到前方棚屋一整排、一连串地“吱吱嘎嘎”倒伏折叠—— 一辆三鬼推千斤铁滑车迎头碾轧过来,像在骨牌阵里冲掀!顿时只见逄鸾轻功登壁、腾身跃起,三支箭一并甩上弓弦、“嗖”地将推车的三只潜沙鬼齐齐射翻;烈山同时抽手甩出一束剑光—— “轰!!!—— ”铁滑车凌空!它翻跳起十几米高、湮没入耀眼欲盲的蓝白焰火,宛如一簇蓝湛湛焱牡丹盛开街头!无数灯盏般灼亮碎块八方燀射,中心一团炀熔混沌大铁坨通红白炽好似铁水,拽着纱缎形火舌“朴”地扎进地里,哗然迸爆,无异钢包!一队鬼怪追在铁滑车后边满以为性命无忧,谁想这下遭了殃,一家伙熔化蒸发了一多半!剩下几个没熔化的,也像着了火的弹球、弹子一样被热浪劲风捶出数十米远!
铁滑车没了,大拨鬼怪没了,但前路亦被半流淌状的熔融铁坨、铁浆堵死,热如炮烙,不可逼近。
“走这边!”
蓝光闪烁之间,烈山早已挥剑砍向青铜高墙,如斩烂泥,生生削出一个门洞来!——
—— 门洞对面鬼怪更多!
穿越门洞的四人与铺地淹城的鬼怪短兵相接起来。烈山剑斩铍挑、撕开中路;葆霖双手双枪、全无破绽。战场混乱如是,羌、逄二将已无暇补充箭矢,于是不再用弓,以锤戟、双钩相掩相护、配合厮杀—— 羌原挥戟把个绿腐鬼右胳膊钉进地里,逄鸾疾扑跟进抡钩便蒩?
“嗷!!!—— ”
一只狼鬼拽着狂飙横空而至,将一个僵尸鬼一钯筑得零碎,断躯残体满地抽搐。一眨眼间—— 几乎是眨眼都来不及!远处的城墙上下霎时间鬼兵弸盖、怪卒充牣!正在围攻烈山四人的鬼怪们瞬间由猎者堕为猎物,犹如蝼蚁碎豆丢进碾盘,只剩下逃散蹦跳的份儿!一场盛大的血洗狂欢就此开始—— 攻城的鬼怪大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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