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眼狼(1/2)
第十章
他们先是到了许州,过了颖水,又过了汝水,穿过大面积的山丘平原,到达了邓州。
他们在路上过了除夕和元宵节。
“师母,到了。”殷鸿接开帘子。
她下了车,才发现马车停在了一处大宅子处。
那处宅子占地极大,朱墙青瓦,高门层漆门铜扣,看起来十分气派豪阔。
她随着殷鸿进了宅子,一路上,不停地有门房护院婢女小厮恭敬地问侯殷鸿,殷鸿神色从容,似已习以为常。
到了二进的处题着半月居的院子,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迎上来,“殷少爷,公子让你进去。”
殷鸿看了看任桃华,犹豫一下,道,“师母,跟我来。”
她随着殷鸿进了堂屋东侧的次间。
她心怦怦乱跳地看着站在桌案后的人,那人穿着一身苍青色八宝团花云气纹的蜀锦袍服,领袖口皆绣着卷草纹,腰系鱼莲羊脂玉,眉目俊气神色庄重冷峻,整个人显得矜贵冷淡高不可攀。
那人分明就是崔准,可又是极为陌生的,仿佛又成了多年前的崔哥哥,可也有天壤之别,她说不出来那种感觉,而且她进来后,他看着她的那一眼,目光瞬间错愕之后便归于一片深沉冷淡,她差点落下泪来。
她想过千万次他们重逢的场景,从没想过竟是这一种。
他遥远得她甚至张不开口唤一声相公。
那边殷鸿已在回禀,他在回汴梁时发现了师母,便自作主张将她带回,还望师傅恕罪。
任桃华默默把泪咽回去,原来殷鸿并非崔准授意专程来寻她的,而且带她回来也是冒着被责罚的风险。
“东西取回了来吗?”崔准没有接腔。
任桃华在一边默默站着,崔准和殷鸿两人在说些什么,她渐渐的也没心思听,只是又悲伤又凌乱,她不知道崔准为什么这样冷淡,她不敢去想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殷鸿在唤她。
“师母。”
她如梦初醒,看向殷鸿,殷鸿却低着头,她把目光移向崔准,发现他正皱眉看着她。
“舟车劳顿,你先去歇着吧。”
崔准又喊了门口的小厮进来,“峰岚,你带夫人去正院正房歇着,让兰藻紫鸳服侍她。”
那小厮峰岚有些诧异地应了声是。
任桃华随着峰岚往外走,心里稍微安稳了些,他即对别人称自已为夫人,那便没有不要自已的意思吧。
一路上,任桃华感到峰岚时不时会偷窥她一眼,现在她不是原本令人惊羡的姿色,这样看她,大概是觉得崔准怎么会找了她这样平凡的女人吧。
这样一想,她面对兰藻紫鸳的眼光也就习以为常了。
兰藻紫鸳虽然眼神异样,但是面上却是恭敬的,兰藻欲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包袱,她一惊之下抱得更紧了。
兰藻眼神便藏了些许的不屑,这一身破衣褴褛的,哪有什么东西值得这样宝贝,不知公子怎么找了个这么个乡野村姑当夫人,大概是为了伺侯老夫人的。
兰藻收回手挤出了个笑,“夫人,行装可放在一旁,洗澡水放好了。”
她进了净室,看兰藻紫鸳在一旁,便道,“你们出去吧。”
兰藻紫鸳对望一眼,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任桃华将包裹放在一角的漆架上,一件件脱了衣服,踏入了澡桶。
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如今总算洗了干净。
她拿着包袱出去,她虽不想假手这两个丫头,但是梳头绾发却是不能自理,在汴梁时她是贫家妇,胡乱自已挽了无妨,这时再对付怕是就给崔准丢面子了。
那个紫鸳的丫头手很灵巧,三下两下便给她绾好了个惊鹄髻。
这惊鹄髻是将发拢上反绾,成惊鸟双翼欲展之势,生动而有趣,她在江都时也常梳,只是这时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已,此时这只能称得上清秀的容貌配上这发髻,怎么看都是压不住场的,有些不合时宜。
她在紫鸳又拿起一只金凤衔珠步摇时急忙制止,从那金光灿灿的梳妆盒里捡了一只羊脂茉莉小簪插上。
“明日便梳单螺髻吧。”
紫鸳愣了下应了声是夫人。
她想,这里是正院,崔准总要回来的吧,于是她望眼欲穿了一天。
等到晚上她饿着肚子等崔准的时侯,那兰藻才道,“夫人,公子说他晚上不回了,让你莫等她。”
这晚上的食物变得有些难以下咽,她想,幸好她中午的时侯吃得多。
晚上,她一个人时,她打开包袱,里面是她给崔准做的鞋子和衣服,还有那块七夕节的玉佩,她记住了那妇人,后来她积攒了一贯钱从那妇人手中又买了下来,只是想起白天崔准腰间那块上等的美玉,就知道这一包东西大概都派不上用场了,她把衣服又重新包好,放入拔步床畔的梨花木衣柜底下。
第二天,她还是没有见到崔准的人影。
第三天,还是,崔准没有回来,也没有叫人来找过她。
紫鸳看她的神情已有些同情。
”你们去禀一下,说我想见他。“
任桃华终于忍不住,见自已的男人还需要丫头通报挺没面子的,可是她也别无她法。
第二日上午,她走进半月居,阳光正好洒在室内,温暖的色调也无法让她安适自如。
崔准穿了身简洁的水墨色暗纹棉布直裾,面带倦色,右手支颐靠在太师椅上,听见她进来,就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神色淡淡的,眼神深邃暗沉,看不出什么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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