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相依相偎(2/2)

“睡醒了？”莫扬压低了声音问道，不想扰了他人休息。沐紫凝点头，将手伸向微微燃烧的火焰。夜凉如水，哪怕是在这盛夏之夜。

“冷了？我给你拿衣服去。”莫扬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沐紫凝拉住了。仰头望着莫扬，沐紫凝嘴唇轻抿，一双眸子在火焰的映照下仿佛在发光，还透着些让人心疼的可怜。

“别走，陪我坐坐吧！”沐紫凝低声说着，近乎请求。莫扬没有说话，依言在她身旁坐下。沐紫凝挪了挪身子，将头靠在了莫扬的肩膀上，两人一起望着面前的火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还是沐紫凝先打破沉寂，她说，她梦见娘亲和鸳鸯了！

不远处的绫罗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心底一颤。莫扬不明所以，便问道：“那鸳鸯现在在哪儿？我还奇怪这次怎么只见到那个恶女呢！”说这话时，莫扬故作随意的瞥了一眼绫罗，他知道她没睡。

“她死了！”沐紫凝抱住自己的膝盖闷声回答，莫扬闻言一怔，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又过了半晌，只听得沐紫凝深吸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回家之后，我每天都在煎熬。我父亲，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与我亲近了，那个所谓的家，成了彻彻底底的空壳，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丝毫没有手足之情可言，倒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人性的冷漠。呵，你知道吗？我一天也不想在那儿呆了，可是，就在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鸳鸯却出事了……”说到最后，沐紫凝已然哽咽，却竭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簌簌而下，滴到地上激起微微扬尘，莫扬本想拍拍她的肩安慰安慰，已经抬起的手却在最后一刻握拳垂下。

绫罗，她一定正在看着这边，他不能与沐紫凝太过亲近，否则绫罗一定留不下他。而他要的，不过是陪在她身边而已！

莫扬的担心不无道理，所以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的坐着，陪着沐紫凝。

沐紫凝一直在自顾自的说着，吐字随着极力隐忍的抽泣而变得模糊不清。莫扬很认真的倾听，却也只能听个大概，似是些自责之语，说什么鸳鸯是因她而死，一切恩怨都因她而起之类。从头到尾，沐紫凝都没有提过鸳鸯是怎么死的，但莫扬已能确定，这鸳鸯肯定是遭人所害，所以她才会这么痛苦。

此时的沐紫凝，让莫扬突然想到了年幼时的自己。那个时候，他虽然依靠着村民的施舍过活，却也受尽了白眼。牙牙学语的幼童都会指着他喊“灾星”，年岁稍大的孩子更是欺他无人可依。那个时候他经常问自己，他到底是犯了多大错才会招致如此对待。可是，真的是因为他犯了错吗？

“傻瓜，不关你的事！”一句重复多次的‘都是因为我’被莫扬坚决打断，沐紫凝吸着鼻子抬头，眼里有惊讶也有愕然，想来是没料到一直沉默的莫扬会突然开口吧！

“听到了吗？不关你的事！你娘亲是病故，与你无关；鸳鸯的死是凶手的错，更与你无关，懂吗？”双手捧住沐紫凝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莫扬一字一顿的说着，虽然是问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沐紫凝愣愣的看着他，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她明白了还是表示赞同。莫扬欣慰的笑了笑，扭过身子让沐紫凝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了，睡吧！”

沐紫凝没有说话，抽泣未停，却依言闭上了眼睛。不久之后，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莫扬扭头一看，见沐紫凝已经睡了，泪痕却仍旧清晰。

莫扬轻声叹息，也闭上了眼睛。不远处，绫罗看着重归平静的两人，突然有些后悔将莫扬留下了。一直以来她所看到的都只是莫扬的穷追不舍，却忽略了沐紫凝的回应。如今看来，这小子已在公主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日后若生变故，那受伤的就不单单是一个莫扬了。

东方，启明星已现，绫罗无声叹息，心知有些事不能强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遂暂时搁下一切的烦心事小睡片刻。明天要赶的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