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凤凰台上(1/2)
我知道这一趟要去的凤凰台,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老一辈的古城人,是这么和我提及到古凤凰台的由来的:原来,畲族山客世代聚居的凤凰山上,有一只神鸟凤凰不甘寂居深山老林,慕潮州府城“三山一水”的景色,经常偷偷飞到这个江心绿洲上栖息、游玩——据传,还有捕鱼、运输的船民见到这只神鸟呢。
一直到了明末,潮州知府侯必登曾多次游览沙洲,爱其清静幽雅,同时倍感潮州文风鼎盛,风物非凡,认为这里应是传说中凤凰栖宿之所,绝不是老鸦投林的地方,遂把原名的“老鸦洲”改为“凤凰洲”,并建造十余丈高之石台,命名为“凤凰台”。
自此以后,这天然之芳洲,旖旎风光,亭阁飘逸,文气斐然,成为历代文人墨客聚集游览、品茗饮酒、吟诗作赋之胜地,一时蔚为人文之渊薮。
而在凤凰洲上,最出名的莫过于那座声名远扬、卓尔不凡的凤凰台。
记得前几年我还在读书时期,就在一个秋日约了老蒋和老猪奇畅游过这里一次。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很慢,真的恰同学少年,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不说,还兴致勃勃地把凤凰台上的一景一物全部用相机拍摄下来。这是我和他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合影,在许多年后的今天,我还常常拿出来观看,像审视自己的过去一般看着那稚嫩的三个小兄弟,每次看起来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味道。
于是,至今我对凤凰台的壮美景象仍记忆犹新。凤凰台分sān_jí,上奉古佛,下祀龙神。台基有一四柱四角方亭,单檐歇山顶,围以护栏。亭之四面横梁分悬四匾,名曰:“中流砥柱”、“凤凰时雨”、“有凤来仪”、“凤台时雨”。台基中层下面镌有“棋水止此”字样,台某顶层正面阴刻“凤凰台”三个大字。
可是,今时今日重临凤凰台,却只有我一个人。
孤零零的一个人。
身边没有了坚毅果敢的老蒋,没有了强壮鲁莽的老猪奇,也没有了聪颖妩媚的渡边云子,甚至没有了善解人意又温柔善良的小烦。
忽然很有落寞的感觉。
我心头一阵寂寥,忽地猛吸一口气,抬头远眺。
此际恰逢假期,游人如鲫,眼前正是一片人山人海,欢声笑语淹没了整个凤凰台——只是,哪一张笑脸我认得,哪一张欢颜我拥有?
只不过,换做一声轻叹而已。
不知不觉中,耳畔竟隐隐传来吹箫之音。
凄婉,超脱,让我一时间如痴如醉。
我不由得忆起词牌名恰好发源自此地、由大词人李清照所作的那阙《凤凰台上忆吹箫?香冷金猊》。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
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
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
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
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我细细咀嚼这词中深蕴的惜别夫君的深情和刻骨铭心的怀念,不禁为李大词人笔触的细腻生动,抒情的凄婉决绝所动容。
忽然一种感同身受的苦涩蒙上心头,久而久之竟荡漾出万千滋味,两行清泪竟情不自禁地“簌簌”而下——望着江面的碧波清浪,我突然有一种想一跃而下、求得解脱的冲动。
是箫声太动容,还是我太感性?
不对,我虽然懦弱,但可绝非脆弱不堪。
我虽然心里满是愤懑,却也并不是自寻短见的轻生之人。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怎么变得如此感伤?”
就在心生疑惑的时候,我忽然在耳畔的箫声和眼前的人群之中,看到一个身影,让自己不由得目瞪口呆起来!
乌黑的长发随性不羁,明亮的双眸魅惑迷离,美艳的脸庞勾魂夺魄,一袭纯白的长袍却丝毫遮掩不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虽然在接踵摩肩的人海里,却依然那么超凡脱俗,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是渡边云子,又会是谁呢?
此时此刻,我看的眼睛都直了!
那个愁雾惨谈的冬夜,那次生离死别般的分离,那句饱含深情的“我爱你”,还有手腕手镯折射出的翠绿颜色……
那晚遍体鳞伤的她,现在便没事了么?
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是谁人为她逢凶化吉,疗伤治病?
而且,我更想问她一句,那晚从她口中说出的三个字,是真是假?
可就在这一瞬,人群中的渡边云子忽地对我一笑,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一时间不可方物。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又蓦然回身,衣袂飘飘之间,已经湮没在如潮的人群之中。我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又重新望去,可茫茫人海里面,哪里还有她的倩影?
“我看花眼了么?”我心里暗道,又揉了揉眼,然后极目而去,眼珠来来回回的、万分焦急地搜索着整个偌大的凤凰台。
正当我望得两眼生疼、以为自己的的确确发生错觉的时候,忽然发现在不远处一座三层古塔的入口处,白衣飘飘的渡边云子朝我莞尔一笑,然后跃然而入,又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未在我眼底出现过一样。
我一时也是错愕不已,眉头都快打结了:难道我又看花了么?究竟那个白衣女子是不是渡边云子呢?
可忽然之间,脑海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