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中犹记 十二 红色王宫(1/2)

薄暮时分，轩河斜躺在我的怀里，对我讲着锲爅国曾经的历史网王之防推倒计划。

轩河说，“王兄是一个很冷漠但是很温柔的人，他小的时候很喜欢笑，很喜欢对着所有人笑。

天生的，他的背后有三片竹叶形状的胎记，他说这是他堕落红尘的理由，这是他和自己爱的人签订的契约。

古老的藤树下，我和他坐在夕阳的脚边，看着飞过的鸿鸟在天边滑翔的影子。我问他，哥，你爱的女孩漂亮吗？

他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闭上了眼睛。

小的时候，我体弱多病，基本上都是身上披着厚厚的貂绒，倔强的陪着哥哥坐在王宫里最高的塔顶。

每天黄昏，鼓楼的钟声敲响三下，万家的灯火都在落日的荣光中再次醒来，我坐在哥哥的膝盖上，看着红枫飞过他的鬓角，听着他用极其梦幻的嗓音向我讲述着，上古诸神的洪荒剑影。

王兄讲的故事，我在锲爅国的书馆中都曾看过，并且都已经倒背如流。

只不过，书只是书，它不像生活那样的汇聚色彩，每一次我爬在哥哥的肩膀，总会有许多席卷而上的红枫将他开心和夸张的表情染成红色。

哥哥说，他喜欢洪荒野历，他觉得那是真实的，不是一个传说，他能感觉到应龙大神将火剑灌满雷霆的声音，他能洞察到九幽亡灵浮游在忘川上的痕迹。

他的表情，他的举动，好似数万年前的神魔混战就灼烧在我的眼前。而那场众生罹尽，族群重生的画面就像一张无限滚动黄色画卷，在头顶的天空一闪一闪。

那一段时间美丽的就像涂饰在梦中的郁金花，夺目绚烂。王兄的微笑就如融融的晚霞笼在天边。

我以为他会一直这么的微笑下去，只是人生多变，他的微笑随着清妍的出现开始凋零。

清妍是他苦苦寻找的爱人，背后拥有三片竹叶的女人。鸬鹚湖畔，他将清妍高高举起，喜极而泣的泪水映着太阳，两道银光。

或许期望越好，失望越多，清妍并不是他想象中女人。她喜欢杀戮嗜血，以及收集。她将收集到的美丽尸体高高的挂在她的殿里。

我已不清楚，白鹿死亡的时候，我的泪水是怎么收敛的。我看着它的头颅滴落血液，安静的躺在清妍猩红的凤塌上，玫瑰窗洒下神秘的阳光，残忍而泛滥的色彩将我的世界彻底湮灭，我擎起银白色的大剑刺向大殿上的清妍，一个人一片影，他沉重的手掌打在我的脸上。

那是哥哥第一次打我，为了一个恶魔般的女人打我，震耳欲聋的响声让我意识到，我在哥哥的世界里永远比不上这个女人，而我们曾经为神话而嬉笑的记忆，也像夕阳的光辉一样不再眷恋失落的皇城。

“轩河。”我将泪流的轩河拥在怀里，青丝伴着夜风，随着他的记忆摇摆。

“王兄登基的第二年，清妍的杀戮终于惹起了全朝大臣的反对，他们指责清妍的罪行，并上书国王，请他将清妍诛杀。王兄没有听任何一个臣子的话，包括我的。

不过他却是听从了清妍的建议，烧杀神殿，败毁人间。一只只黑色的冥域之灯悬挂在活人的屋顶，一个个身怀法术的人被恐惧的臣民送向了血色流淌的皇城......无休无止，麻木，不尽......

终于，有人开始觊觎国王的宝座，他将所有被红血和恐惧压迫的臣民聚集起来，攻向了玄天大殿。

刀戟斩杀，莽火吞夜，听得到的愤怒声像穷风卷开的落英，汹涌和泛滥。

保护王和王后的人并不多。我们这些人从玄天殿一直杀到了青龙关，那时候追迫在我们身后的人流都好黑色的潮水，杀了一片又起一片。

他们恨他们的王，他们怨那如魔鬼般杀人饮血的祸水，清妍。血债和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们的愤怒达到狂颠。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清妍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会为自己犯下的罪过感到指责。只是很可惜，她没有。

她轻轻的舔着舌尖，在逃亡的路上，她又将六弟的伙伴，一个一个作成晚餐。它们虽不是人，但是确是将我们从玄天殿到青龙关一直死守在旁边一道铁线。它们的獠牙，为我们抵挡了多少人的刀剑。它们的伤痕，哪道不是为王而奋力咆哮的功勋。

可是风走动，骨已寒，这群英勇的鬣猪卫士，就这么被那个女人当做晚餐，烘烤在夜晚里的篝火里。”

“为什么会这样，它们不是保护我们的英雄吗？”

“黎儿，你知道吗，反抗我们的首领是谁？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兄弟。一个可以和你媲美的男子，他拥有着绝美的容颜和吟唱天神的心灵。他叫书寒，是上代丞相书剑的儿子。

我对他印象最深，他喜欢捧着黄金的诗文在落日的红枫下歌唱，他的歌声嘹亮优美，穿透长空，总会吸引很多来往的宫女和侍从在那里忘记时间。

我们曾在一起，在父王的宫殿里偷取一本被供奉在神龛上的“圣光祭典”。我是天生的过目不忘，而他的字体正如虔诚的誊写者在聆听神族的话语，我能看到烛光在他瞳仁闪动的光辉，两道金色的泪水划出了他内心大爱的轨迹。

有一次我问他，你说从亘古到无穷，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情故事是什么？

他抱着一本硕大的盛典，用手指在金色的文字上圈画出来，是他们的爱，是昆吾对锦瑟永恒的等待。

王兄的爱也很伟大，他寻找清妍已经找了数个轮回。

轩河，王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