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意外(1/2)
敬爱的党组织上已经发出呼唤,说明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碧血丹心的沈春丽反复权衡,一定要不惜代价完成党赋予自己的神圣使命!但杀掉别列佐夫斯基需要机遇,并不是牺牲就能换取。根据她自己的判断,她历来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许拿到别列佐夫斯基的情报更容易!
想拿情报就必须制造混乱,因此她淡淡挑起争论。本来希望松井义雄借此展开长篇大论,为自己的失败寻找借口,滔滔不绝之间自有信息流出。谁知情况远超预料,场面即时火爆!
如此不堪的局面,绝对严重伤害佐佐木石根的自尊。向来高傲的老狐狸尽管极为理智,可自以为是已经变成基因,容不得来自外面的丝毫质疑,哪怕关东军上层也不行。今儿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面对来自下属的谩骂、面对来自对立派的嘲讽、面对后辈的蔑视,他能不发作?沈春丽静静地等待机会到来。
然而,她错啦!
令所有人都难堪的风暴,并没有丝毫影响到佐佐木石根,他仅仅微笑着,嘴角轻轻吊起,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松井义雄,仿佛狸猫看耗子挣扎、爷爷看孙儿玩泥巴、老神仙看小鬼儿耍魔法。目光宽和、慈祥、略带无所不知的嘲弄。
作为火药桶,倍感屈辱的松井义雄也是第一次发作。别看他历来强硬得近乎粗鲁,但同样不白给,否则也没资格位居军刀组行列。骂完以后立刻清醒后悔。至少在现在、在研究所、在没拿到雄厚资本以前,他不具备与佐佐木石根一较短长的实力,卖弄口舌只能证明自己是个孬货。短暂失控后他马上冷静起来,罕见地诚恳地甚至谦卑地站起来,先把身体挺直再弯腰:
“将军阁下,刚才我的发言不当,请内部处罚。”
从始至终,最高领导人佐佐木石根保持着沉静,既没有否定沈春丽的推断,也没有解释海拉尔事件。即使松井义雄发飙时也不为所动,此刻被严重冒犯的他呵呵笑了几声,挥手示意松井义雄坐下,开口语重心长却扯到了天边,令所有人都茫然: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客观规律是什么?你们信服吗?我信!某种意义上说,这条理论特别适合从事情报工作的。为什么?从事情报工作,首先就要告诉自己,尽人事听天命,天命就是客观规律。”
作为最老牌、最坚定、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反共分子,他居然给大家上马克思主义原理课?不要说松井义雄等诧异,连西村佳彦也糊涂啦,唯有沈春丽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即使上帝选择佐佐木石根做对手,若想赢就永远别低估他,永远别相信他,永远别宽恕他。犯了以上错误,天堂毕将血海淹没。
超级自信的老狐狸没有因为被侮辱而抓狂,他相信自己仍然牢牢掌握着研究所、牢牢掌握着关东军的情报收集权、牢牢掌握着情报的解读权。破例讲述马克思主义原理,无非想警告松井义雄,要清楚研究所的客观规律是谁?
海拉尔的事,是人事?是天命?彼此心中有数。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又用缓慢的语调分析道:
“德国方面派来的人叫沃勒尔,公开身份是上海滩一个冒险家,经营贸易公司,他每年都会来满洲采购山货毛皮,跟白俄人打得火热。真实身份谁都明白。沃勒尔在远东经营着一个专门针对苏俄的巨大情报网!我们以前曾经有过合作,当然,做我们这一行,无论同行来自敌方还是友邦,永远是对手!他住在一个白俄商人家里,一直处于宪兵队监视之下,对友邦人士不能来硬的。今晚我在东亚饭店宴请他,酒席上再察言观色。松井君不必气馁,这里是天皇陛下的满洲国,别列佐夫斯基如果真的叛逃,即使德国人暗中接应,他也飞不上天,遁不下地,早晚是我们的盘中餐。不吐露关于苏俄的秘密,他哪也去不了。既然身体受伤,最近的具体行动你就别参加了。等会你给宪兵队打电话,绝不允许沃勒尔离开视线。”
基本可以确定,出现在海拉尔的别列佐夫斯基是假的,但谁在幕后策划还难以判断,佐佐木石根的嫌疑并不比德国人小。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列佐夫斯基活着,他的情报还在。
屡屡受挫的松井义雄或许急于挽回面子,或许急于修复与老狐狸的关系,此刻象发现猎物的野狼一般,眼睛登时发光,不顾胳膊上面的枪伤,罕见地啪地一声来个立正,响亮地回答:
“哈依!”
“春丽小姐,”佐佐木石根递过来一纸文件,这是他发号施令的方式,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都需要书面证明,“你定购的书籍资料从香港邮寄过来啦,等一下拿我的手令去总务领取。另外,我今晚在东亚酒店宴请西村君,同时也邀请沃勒尔,由你作陪。”
虽然冒着巨大风险挑起风暴,但风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沈春丽心中犯嘀咕,有些失望。但面对佐佐木石根和松井义雄这样强大的对手,她不敢大意,只能浅尝则止,种种迹象表明佐佐木石根近期精神极为亢奋,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最能体现沈春丽被老狐狸信任的,并不是她高级职务,也不是她可以接触很多日本人也没资格接触的情报,而是她的额外身份!研究所人所共知,作恶多端嗜权如命的佐佐木石根心里明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尤其一些满洲上层,不管是汉奸还是高丽的二鬼子,甚至包括关东军实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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