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麻风之所(2/2)

李弃点点头，它们是魔头，岂有不吃人的道理。

“就是，夜大帝也说了，每次接送你我们轮流都有福利的，不然岂不是白来人间一趟了吗？”风连王期待地说道，因为明天就轮到自己大快朵颐了。

于是随着李弃的到来，桥可大街的人数以一种很缓慢的趋势，不知不觉地减少了。

在那个春日迟迟的慵懒午后，霞雾山上的阳光是那么明媚，小小的尼姑庙后，那坐落在小山下的书院里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从窗前望去，窗明几净的小屋里，十几个白衣小姑娘似懂非懂地读着《女诫》：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

“那不都跟老鬼一个样了吗？”小窗下，年龄看起来比别人小了一半的李弃托着头想到。

如今，已经在女子蒙学书院呆了整整7个年头了，这里的同窗当时有比李弃小的，也不乏比她大的姐姐，可7年过后，她们都成了及笄、破瓜、二八的待出嫁妙龄女子，然而与氏族一般寿命的李弃甚至还没有长大一岁，她们读的女四书，女孝经规范言行，却让懵懂的李弃很是不解了。

“都要跟这里的女道士一样才好吗？”李弃望着窗外，傻傻地想到，却见远处山顶上又升起了袅袅的炊烟，百无聊赖的李弃想起了道姑的告诫：

“千万不要上山顶啊，山顶有妖魔鬼怪，上去了会被瘟神附体的，下不来的。”

“什么妖魔鬼怪……”李弃不屑地想到，“才不怕呢？这里无聊死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书院的女子们稀稀拉拉地回了家，只留下了李弃独自往山上跑去。这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周围充满着一股烧焦的气味，远处简陋的大屋中，传来了好似魔的嚎叫，在这个残阳如血的旁晚，更显得阴森可怖，然而这样的场景李弃却见怪不怪了，因为她见过杀人，见过魔们自相残杀，见过他们分食自己的同类，见过满地皑皑白骨……

大屋旁的小空地上，烧焦的臭味异常的刺鼻，焦黑的泥土上微微的余烟还没有消散。

“原来，这里不是在生炊烟，是有人在烧东西啊。”李弃拨了拨脚下发黑的石块，心中好是无趣。

“你在这里干什么？！”突然间，沙哑苍老的声音从李弃背后冒了出来，冷不丁有人在背后讲话，着实把李弃吓了一跳，只见身后站了个好丑样的老太太。

“你怎么会来这里，没有人告诉你这里不能来吗？”老太婆凶恶地说道。

“有，可是为什么不能来？”李弃不解。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麻风局！听说过吗，得了麻风会死人的，会传染的，山下的人害怕这些麻风病人传染，不得不把他们活活烧死，我们是出家人，见不得这等事，只好将他们都集中在这个屋子里锁起来，早晚的送饭……”

“然后呢？能治好吗？”李弃问。

“不可能，麻风是绝症。即使没有活活烧死，在这里也是等死啊，小姑娘，你赶快回去吧，不要在这里乱碰乱摸，会传染的。”老太婆好心地说道。

“就这样子吗？比我们那的鬼故事无聊多了。”李弃心中想道，但见这无趣的老太太板着脸紧盯着她的去向，无趣的李弃见状只能吐了吐舌头离去了，“我是魔的孩子，我才不怕这里哩。”李弃满不在意地想道。

回到了印水洞天天已很晚了，远远地见着夜已经在洞口等着了。

“上哪去了。”夜冷冷地说道。

“哦……”李弃爱理不理地回答道，不知为什么，也许是玩疯了，李弃现下总觉得很累，连手也觉得麻木了。

“怎么老摸手呢？”夜望着手颇有些红的李弃。

“有点痒……”李弃挠挠手，又往脖子上摸去，却见指甲里竟是脓疱，微微痒的身体在发现异样后更加奇痒了起来。

“你去哪里了？”夜大感不妙，紧张地说道。

“没哪啊。”李弃慌得哭了起来，从小到大，她基本上都健健康康的。

“说！”夜几乎吼了起来。

“好像是——后山，后山的麻风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