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千年续断(1/2)

“您请讲！”江元修一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本来这老头在这个时候开口要求，确实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换做一般的领军将领，那都是暴脾气，还不马上把他拖出去，先重打七八十军棍再说？

可是江元修就是一眼看到这老者就对他产生了信任，现在更想听听，是什么事情，会让这个看似不沾红尘的老人家这么关注？

老者满意地对江元修点了点头，来此之前，他也担心江元修会像大汉的其他都统那样，不问青红皂白，只懂得索取，不会给予，看来信王选中的人确实不同。就这一点已经征服了老者的忠心。

齐黄捻起一缕山羊胡子，细细地道来：“江都统，老朽知道您是信王殿下亲选的继承人，信王殿下对您委以重任，也许将来这个天下都会是你的，我只希望你能在这个时候给我一个承诺！”

“是什么？”

“老朽年纪一大把了，倒是无关紧要，不过我的家人，乡亲，我所认识的这么多人……”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流下了眼泪，似乎是想起了很多已经永远离开的朋友，最后他像是憋了一口气，积攒着力气。

屋内的其他人都在静静地等着，凌战原本还有些不满，这老头是不是想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啊，当听到老者说到这里，也好像感同身受一样，睫毛慢慢地湿润了，他突然回想起小的时候，兵火蔓延到整个村子，不分老幼，除了少数的幸存者包括他本人之外，都无辜地惨死了，那个场面，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连自己也多次参与了屠村的行为，仍然牢固地霸占着他灵魂的深处。

老者沉默了好久，终于爆发出来：“这该死的战争！江都统，请你结束这延续了五百多年的战争吧！”

江元修沉默了，这真不是他所能答应的，以军功为荣耀的大汉，要远离战争，难！即使他登上皇位，也没把握能下这样的旨意，这等于把支持自己爬上宝座的梯子搬开。他试图解释道：“老人家，有许多的外敌在觊觎着我们的土地！即使我们不打，也难保异族放弃入侵。我们不把这些异族人杀光，将来受苦的总是我们的百姓！”

“乱世人不如太平狗啊，都统可曾听过这话？大汉，非要分什么三六九等，即使自己的同胞，同样是汉人，非得给他安上一个曲蹄仔的蔑称，他们不也是黄色皮肤，黑色眼睛，流着我们一样的血，有着我们同样的三祖。曲蹄上岸杀死勿论！这是什么狗屁规矩？”

他的这声怒斥，不是针对江元修的，也许他也是挤压了多年的怒火，对这样无理的制度充满了怨恨。

他的这番言论听在江元修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感觉，江元修不由得握紧了腰间悬挂的鱼骨泪滴，血丝在眼中蔓延起来，那一天，自己不也是跟这位老者一样，在深过膝盖的泥浆之中，怒骂着天地，怒骂着皇权，怒骂着这该死的制度吗？

江元修沉声说道：“老人家，我答应你，只要我江元修在一天，我一定会让这场战争就此结束！”

“好，我会记住你的话。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这离州的山中，传说有一味神奇的药材，那就是千年续断，传闻说这千年续断，对外伤有奇效，我曾有幸摘取一株，试验之后，确实神奇无比。也因此才产生了以镔铁接替断臂的想法。不过，这续断只生长在双塔寺附近深山之中，现在该处已被霍客联军所占，我等要前往采药，风险相当的大。你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到了这个时候，老者竟然担心起江元修等人的安危来了，在他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将来的大汉皇帝，也是要结束这场旷日持久战争的圣君。他不能让这个百姓的希望因为他属下的区区两支手臂就死去。

“啊！”听完老者的话，屋内的几个人同时惊呼起来。

“你不能去！元修，你不可以去，听到没有，我不要这双手了！”况飞尘大闹起来，撕扯着手臂上缠裹着的布条，尽管这个动作让他额头上冷汗直冒，全身都在打抖。

凌战是在楞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的，这些人里面就江元修和柳三算是完全正常的，要去的话，肯定是他们俩，柳三就算了，江湖蛮汉一个，在凌战的心中，根本不值几个钱，不过，江元修？他现在是离州各军总统帅，又是信王殿下的继承人，更是将来的皇位候选人之一。

不行，凌战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个念头，他当即跪下，恳求道：“都统，您不能去啊！鬼儿子的，你要有个三长两短！……”

突然，他拔出腰间横刀，对况飞尘说道：“兄弟，断了手臂还能活，你这双手，干脆不要了，如何？”

他面对着这位冒死前往双塔搭救自己的同袍，很艰难的说出这样的话，眼中却充满了热泪。

但况飞尘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道：“都统，我这双手不要了！你不要去，就算你去采来了，我也不治！”

他们对江元修的称呼都马上改成了都统，凌战这方面，是承认了与江元修的从属地位，而况飞尘，他一向直接称呼江元修的字，这时候改口，当然是为了提醒他肩上有多重的担子。

就连柳三，这时候也跪在地上劝阻道：“都统，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不要！”

“闭嘴！”江元修突然以雷霆般的声音喝止他们，一把按住凌战拔出的横刀，用愤怒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逼他收刀。又突然一转身，一拳打在况飞尘后颈，让他当场昏了过去，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