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祸起萧墙(1/2)
看着项伯慌乱的眼神,项羽这才意识到,他原来是被叔父故意支走的,他不敢想象紫嫣现在的处境。
叔父杀人从不手软,难道嫣儿她……已经被叔父……?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否则叔父根本没有必要支走他!
他不敢想下去……
他怒瞪双目,眼底一片寒意,几近疯狂地抓住项伯的胳臂,声音冰冷的渗人:“叔父究竟将嫣儿如何了?……如何了?”
“真,真的是……”项伯颤颤抖抖地也组织不上一句语言,这样的项羽让他觉得陌生。
“伯叔不说!我自己去问!”
项羽转身奔向书房,“哐当”一声便推门而入。只见书房内,项梁正垂眸看着竹简上的兵书。
见项羽这般冒冒失失地冲进来,项梁依然未抬头:“出门十日,难道连礼数也忘了?入门不敲吗?”
项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叔父,你将嫣儿如何了?”
“啪”得一声,项梁重重将竹简扣在案几上,怒声斥道:“在你眼中,除了那个女人,还容得下什么?!”
项羽高大的身形微微一颤,目光深邃而冰冷,低沉的声音像是幽冷的风,仍旧重复着方才的那句问话:“叔父到底……将嫣儿如何了?”
项梁看着项羽,却并未作答,二人就那么静默地对视着,目光在空气里交织着冰冷的怒花,陡然陷入一片压抑的僵凝。
项伯在门外焦急地观察着里面的动静,见势不妙,他赶忙进来劝慰道:“羽儿啊,你叔父能将她如何?不过是打发她走了。”
“是么?”项羽的双拳蓦然地攥紧,他强压着火气,以极其低沉的声音,回道:“那么请伯叔告诉我,她去了何处?”
“这……她只说是自有去处,并无告知去往何处啊。”项伯道。
“好,我自会去寻她,若寻不到,我也不会回来。”项羽言罢冷冷地转身。
又是这样的眼神……
项伯不禁脊背发凉,他看着项羽长大,从小到大,除了项氏全族被秦人灭门的那一日,这样的眼神已经是久违的了。
依稀记得,当年秦军以六十万大军大举攻楚,楚国以曾打败过秦军的项燕为将,举全国之力迎敌,奈何秦楚之间的数倍兵力之差,加之国中的一片腐朽,楚军很快不敌。经过多日的厮杀,项燕和项羽的父亲最终战死沙场,秦人的铁骑随即攻破了楚国的国都,秦兵在都城里大肆烧杀屠城,所有的楚国百姓都难逃一死。
噩耗传来的那一刻,他与二哥项梁带着小小的项羽和项庄逃出项府,当时的项羽只有九岁,他却举着祖父项燕留给他的那把墨羽宝剑就要冲杀出去,口中喊着“要为祖父和父亲报仇!”,最后被项梁紧紧地抱住,孩子的哭声震天动地。
那一刻,那个小小的孩子,就是这样的眼神,他突然抹掉所有的泪,眼中流露出的那一抹仇恨,好像是万丈山巅之上冰冻的雪,似乎被什么东西冰封,再也化不开了。从那以后,孩子就很少笑,那么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总有浓浓的迷雾,即使亲如叔侄,他也看不到这个孩子的心底。
而后的十几年间,清晨闻鸡啼鸣,他必会起床,苦练功夫、研读兵法,便成了他每日必修的功课。二哥项梁曾经大赞,这个孩子智慧过人又天赋异禀,他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学会了古人留下的全部兵法,兄长曾说过:羽儿十二岁的年纪,甚至要比那些驰骋沙场的将军们,还要懂得用兵布阵之谋。
这十几年间,还没有什么事情能羁绊住项羽复国复仇的脚步,更没有什么能让他如此疯狂。可是近几个月,项伯却分明看到了他时常唇角不自觉的含着笑,许多许多次,在吃饭的时候、在早上练功的时候、在说话的时候,他好像神游千里之外一般,总是会不经意地走神、不经意地笑着。
他曾想过项羽会因那个女子的消失而心急,但却没有想到,他会因失去她而如此疯狂……
海岸边,一袭蓝衣烟纱的女子,正迈着凄凉的凌波,一步一步缓缓靠近海边。她青丝松绾,斜插一支飞蝶搂银碎花簪,一双水眸如春水清波。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她凝望着无垠的大海,海面烟波浩渺,思乡之情分外浓烈。她的眉心微蹙,颦眉凝眸间皆流露出动人心魄的美。
她来到这个时代一年半的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家人。
项羽,却是她在这里唯一的心之所牵,然而,她与他的缘分却是那样浅。
没有人能体会她此刻心中的荒凉与孤寂。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轰隆隆……”
天有不测风云,方才还是晴空碧波,转眼却已电闪雷鸣。
丝丝细雨轻拍着面部,渗入凉凉的寒意。过往的行人来去匆匆,在他们的头顶偶尔开出的伞花,掩映着各自的面容,或明媚,或忧伤,却不知那伞下的故事,是否也如自己般可悲?
雨越下越大,一丝微凉唤醒了身体和灵魂。
若他只是前尘的记忆,何以要指引她梦中的凡尘?
霎时间,乌云蔽日,岸边狂风大作,海中波浪翻滚。
又或许,是他的心潮已过,便如这变幻的天气,对她的爱意,也渐渐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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