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彼可取而代也(1/2)
公元前210年十一月。
秦始皇在九嶷山遥祭舜帝后,乘船沿长江而下,观览籍柯,渡过海渚,经过丹阳,到达钱塘。最后要登会稽山,祭祀大禹。可是船到浙江边上的时候,突遇大风,水波凶险,狂涛汹涌,波浪冲天。只得由乘船改坐辒辌车,向西走百余里后,到达江面狭窄的地方再行渡江。
秦始皇乘坐的辒辌车,所到之处,皆有威严凛凛的仪仗队先行开路。大“秦”的黑色旗帜迎风翻飞,数以万计的仪仗队,足以彰显皇家之风,黑色的铠甲军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在秦始皇以往的巡行中,也不乏有故六国的刺客勇士,欲取暴君性命,然而在这样庞大的护卫队下,最后终是化作了白骨孤魂。
这“辒辌车”本“安车”也,宽约一米六、长约一米八,设计的如同豪华的寝室。正前方是门,两侧有缕孔绫网窗。如将安车的窗户和门扉全部打开,气流畅通,车内便会清凉爽快;而将门窗全部关闭,仅从缕孔绫网窗眼里透气,车内就可以保持常温,舒适的气温亦不会让人有丝毫的不适感。所以,窗户开合的大、小,可以根据人对车内温、凉的要求来确定。因为安车具备这种简易方便的调温作用,所以又被称作“辒辌车”。
仪仗队引领的辒辌车由八匹宝马同驱,豪华地炫目,在长街上缓缓地行驶着。
黔首(百姓)皆在长街的两边跪地迎接,规定不得交头接耳、不得议论,跪迎的黔首,成千上万众。
莫紫嫣和亚父则跪在人群中的第三排,不时地有人头攒动,莫紫嫣不知畏惧地睁大了眼睛,身体跃跃欲前,亚父见状突然在一旁紧紧拽住她,低声喝道:“你这丫头,不要命了!”
亚父话音方落,只见辒辌车已渐渐逼近。
“哒!哒!哒!哒!”
密压压的黑甲秦军,迈着沉重而铿锵的步伐,走在长街之上,长长的街道仿佛都在这样的气势下,发出臣服般的颤抖,黑甲军个个手持最精良的武器,将偌大的辒辌车护在最中央,秦军面色素冷,目光如锋,一派骇人的煞气。
四周原本低沉的嘈杂声,因着这巨大的压迫之势,戛然而止。所有的百姓皆俯伏在地上高呼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脚步声踏踏,掀起了漫天的尘土,有体质虚弱的老人和孩子实在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咳嗽声,秦军登时就面露凶煞地走过去,举刀喝道:“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都不想活命了吗?!”
一片片的哀求声响起,才总算平息了那秦军的怒气,却又在其一声怒吼之下,数万的百姓竟是登时吓得鸦雀无声。
莫紫嫣双手攥拳,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秦军和那辆豪华的辒辌车,她明明知道,那车里坐着的人是无道的暴君,可是她没有一丝力量反抗。更讽刺的是,这满地卑微的尘埃,却仿佛是皇家降下了天大的恩赐,她却没有能力,说一个“不!”字……
“暴君,彼可取而代也!”
人群中,那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这句早已在莫紫嫣心中根深蒂固的豪言壮语,此刻就像是在黑暗中燃起了唯一的希望之光,几乎是让她脱口而出了那两个字:“项羽!”
项羽,一定是项羽!这是史书记载,项羽的成名语啊!她激动地向四下寻去,可是周围的百姓人山人海,皆是相同的姿势,根本看不出这话出自何人之口……
东张西望中,脖颈被亚父一把按住:“丫头,莫要惹事。”
亚父以为她是看不过秦军对百姓的态度,很是担心地将她的头按了下去。
于此同时,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名男子亦被身旁的一个老者死死地拽住,他的嘴巴被老者紧紧地捂着,低声嗔道:“不得胡言,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那男子一愣,愣的不是身旁叔父的警告,而是他好像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唤他的名字,他亦是寻着呼唤的方向望去,却难辨其踪。
好在黑甲秦军巨大的脚步声盖过了他那句话,老者见四下并无异动,慌忙将男子拽出了人群。
……
与亚父回到吴中的家后,莫紫嫣总在回忆着那句“彼可取而代也”,究竟是她的幻想,还是项羽那日确确就在她的身边?
转眼已入冬日,空中有零星的雪花飘落,洒在地上落霜成水。
莫紫嫣为亚父沏好了热茶,送到他的卧房时,正见亚父在竹简上写字,那笔势豪迈、雄健洒脱。她忍不住驻足观赏,待亚父写完后,她上前仔细分辨着字形,一字一字地读道:“江山代有豪杰出。”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亚父当真好字呢!” 她口中赞着,目光却直直定落在那一行字上:‘江山代有豪杰出’?亚父这是心系天下啊……”
“心系天下又有何用?”亚父不禁轻叹道:“老夫年事已高,怕是等不到这能推翻暴秦,让江山易主换姓的英雄咯……”
“嬴政暴殄无道,赢氏江山必不久矣!亚父且宽心以待,定能待到英雄匡乱扶正的那日!” 莫紫嫣昂首挺姿,目光明亮的炫目,她的语气中是一派震动人心的笃定。
亚父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丫头,她究竟是有何等的志气和决心,才能说出这番话啊!不知为什么,她话语中那份坚定的力量,让亚父完全相信,必会有应验的那一日。
凝望着她半响,亚父沉声道:“丫头,你虽外表生得娇美柔弱,却有着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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