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小竹微微抬了下头,没有做声。
慕禾将茶盏搁下,“自然,家里就我一个算是大闲人,也当是由我做的。”
“小姐冬天不喜沾冷水,还是由我来做吧。”小竹忽而插嘴,飞快的道,“正巧阿狸也嚷着想吃糕点,我可以多做些。”
这一份小心翼翼的排斥表达得分明,小竹着实是不喜温珩如今又出现在慕禾面前的,一面忧心着小姐心里头不好受,一面也烦心着温珩不可猜度的心思。
温珩受着小竹的排斥,自始至终都是秉承着近人的笑,眸底远山黛水隔着不变的从容。
这份从容,就慕禾想来亦可读作不介意的无动于衷。
自小到大,她自诩也能了解一些温珩的情绪与微表情。那么些年的相处,总还是会留下些痕迹。
他可以不做理会,慕禾则是上心的偏头瞧着小竹,诧异道,“可是阿狸嚷嚷着要吃的不是桂花糕么。”
慕禾本人尚且没察觉,小竹听闻桂花二字即刻便变了脸色。万没想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叫阿狸莫要提子还是天不知地不知的给喊了出去,遂而一时脸色阴晴不定,没有吱声。
慕禾原没想什么,见到小竹一副受冲击的神情,眸光流转至温珩身遭才堪堪想明白缘由。
然而此时此刻屋中的气氛却有些微妙了。慕禾念想一转,干脆挑明的开口道,”早前忘了问,祈容公主可还好?你到南陆来公主可曾随行?“
方才的寒暄之时,温珩虽然开口不多,但一直对答如流。慕禾问什么他便毫不吝啬言辞的答什么。可这一回却默了许久,才道,“我尚且没有同公主完婚,公主自当不能与我同行。”
一句无甚异同的言论,只因那方才时机微妙的一顿,痕迹浅淡的着了些有别于温和从容的情绪。
慕禾略出乎意外的将之望着,不懂那个可为他罔顾一切的公主,是怎么隔了两年还没有入住温府。
温珩的唇角淡了笑意,语调却没什么改变,“一年多前,先帝忽而驾崩,新帝继位。公主与先帝感情甚好,便要为之守孝三年。”
先帝驾崩的事慕禾还是知道的,只是记不得是应该在他们婚礼前还是婚礼后,如今听这么一说,就该是婚礼前的。
临到婚前,却忽然出了变故要推迟三年,搁谁身上也不大好受的罢。慕禾想通温珩情绪变化的缘由,淡淡应一句原来如此。
温珩没有坐多久,管事便来敲门,显然是有事要汇报。
慕禾闻此未再将他多留,起身送客。
临近门边时见小竹正去了院外同那管事说话,便伸手将温珩拦了拦。
两者身形皆隐在门口,慕禾自然地侧身,唇角维持的弧度终是降下来些,显出一份正经的淡然来。
像是曾经为数不多,对温珩提出不容拒绝要求时的模样,低声道,”这趟寒暄我做得实在是有些累,下一回并不打算奉陪了。你若要是想来封我的口,大可不必如此弯绕。苏大人不会知晓你我之间的关系,公主自然更不会知道,若他问起,我只会道你我当初仅仅有了一面之缘,还望你也同我口径一致,好过闹了笑话。”
过往时,温珩也曾周全将的两人的关系对世人瞒下,故而公主一直不知道温珩曾有过慕禾这么个无名分的夫人。
梨镇纵然同北陆相隔千里,依他滴水不漏的性格,会来走一趟也是应该的。苏瑜终归是朝廷的人。
昨日温珩莫名在苏瑜的府上就两人的关系起了个头,想必也是觉着当时两者再见措不及防,局势微妙的尴尬,与其给苏瑜看出来不好,还不如自己承认了。欲盖弥彰才叫人起疑。
阳光透过门窗宣泄,温珩得了那一番摊牌式的话语并没有解释什么,过于平静的模样让慕禾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将这话放到心上。
“阿禾……”温珩终于开口。
可话头将起,便给人平淡截了,“温大人往后唤我慕大夫,或者慕姑娘就可。”
……
第二日,小竹将做好的梅花糕送去温珩的府邸,对着温珩又说了几句客套,便一刻未留的回了院。
慕禾没有再过问这件事,她自然也就没向之汇报,只当揭过。
过了正月,天气开始回暖,院子里的冰雪却没能尽数融化。
阿狸打量着院中的那堆愈来愈小的葫芦,始终没能见着里头的娃娃,心中甚是惆怅。
近来阿禾经常会去忙得不可开交的医馆,家里却时常会来一个好看得似个仙人般的公子。
阿狸迷迷糊糊的从前几日的一面之缘了解到,神仙公子应该是与慕禾相识的,所以才会乖乖的开门让他进屋来。
公子说话的时候,感觉上同尉淮的迫人截然相反,微微一笑都好比暖风拂过心头,让人觉着很亲切,很舒服。但偶尔独自坐在院中敛了笑时,点漆如墨的眸中便会透出一种遥不可及的淡漠,像是真正的仙人。
他经常会问起阿禾。
……
小竹近来时常在吃晚饭前,看见阿狸蹦蹦跳跳的从温珩的府邸中出来。心里头不安,不由板起脸说道了两句,让他莫要跟温珩太近乎。
阿狸本就胆小,见小竹表情严肃便喏喏的答应了。乖乖的进屋盛饭,回身见慕禾从门外走进来,面色从沮丧登时化作欢欣,”阿禾阿禾,桌上有封信说是给你的。”
小竹几乎是立马以为这信是从温珩那拿来的,大惊,伸手先与慕禾一步的将信捏在手中。拉下脸,对着阿狸,“这信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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