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黎州〇一二 宗政(1/2)
李家小妹:
也许是心事重重的缘故,我竟完全沒有察觉,进了魁园,才发现舞伎和乐师早就散了,难怪会这么安靜,想着这样的靜,於近日也是难得,烦绪倒舒坦了几分。
我懒步入室,回首瞧见艴儿正坐在腰鼓墩上,对着镜子贴花钿,也许用“比”更为恰当,她只是把各式花钿置於额头,比对比对哪个样式更衬她新梳的蝴蝶髻。
宴风、宴俗皆承袭於唐(含武周),牡丹依旧被奉为国花,花中之王,人皆愛之,艴儿更甚!艴儿梳半翻髻时,簪牡丹;梳雲髻时,簪牡丹;梳花髻、盘桓髻、惊鹄髻、倭堕髻、双环望仙髻、乌蛮髻、回鹘髻、螺髻……时,皆簪牡丹;今年元月大朝会後,宫廷贵妇间新流行起來的蝴蝶髻传至民间,艴儿虽养在深闺,卻也不忘追逐时兴,她髮髻新梳,旧簪牡丹,可谓痴心情长,独锺国色!
艴儿身著石榴色裸肩垂地隐花长裙,单披一件曳地大袖纱罗衫,斜坐於墩,姿态尽美,宛如画中仙!冰肌玉背於纱罗下,若隐若现,美极——
镜子裡的艴儿眞是明艳摄人,姣冠无双,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那么在意那一点点的微瑕,即使不贴花钿也是极美,而且‘水渍’的颜色,随着年岁的增长已经淡了许多,几近肤色,若不是盯着艴儿的额头细细的看是不易察觉的,相较昔年,只是大了一些而已。
艴儿在镜中看到我面有难色,便放下了手裡的花钿,起身後,挽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坐到了床边,关心的问道:“怎么啦,和李懋在一起玩的不开心吗?”
我懊丧的垂下头,双眸不自觉的落在了艴儿轻掩的双峯之上,峯沟被艴儿佩戴的璎珞下部的玉锁片所遮,更觉似小女含羞避见人!雪峯与乳玉相映,由诃子(抹胸)隐花裙轻掩,当眞是极具小儿女的韵味!
“我在闭月轩的门口,听到了‘宗政公子’四个字,一时间有些难以招架——竟呆住了!淸醒过後,我已经第一时间闻声寻人,可是人已经不在了,原本是打算去闭月轩给你买些什么的,结果心不在焉,两手空空的就回來了。”
“那些都是小事,不理会也罢,我可以让方妈妈去办。你自己的事才是大事,傻丫头,你就这么回來了吗?也沒问问闭月轩的掌柜和女倌?毕竟是正经的少爷來了,他们总是知晓一二的。”
“许是我灵魂出窍的太久,竟忘了这一层。我改日再去打听打听,只是想到闭月轩是宗政家的,我就莫名的恨的牙痒痒,实在不想去。”
“外面的事情,我也不十分淸楚,不能为你分担,我对你总是有些愧疚的。”
“你別这么说,你在这裡给我一个肩膀比什么都好,天底下沒人会比艴儿更好了”,我顺势就靠在了艴儿的玉肩之上。
“就你会撒娇卖乖,眞是可爱。”艴儿用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滑过我的脸庞,略带调戏的口吻,道。
“哦,对了,乐师和舞伎们呢,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
“有个舞伎总是沒办法完成呂师父的要求,所以师父一气之下,就废掉了她的伴舞资格,准备明天换一个舞伎过來。”
……
次日,他们继续排舞,艴儿的师父果眞换了一个舞伎过來,那个叫莺儿的舞伎沒在其中,想必她就是被换掉的那一个。我坐在一旁百无聊赖,也沒什么事可做,他们的舞蹈,翻來覆去也就那几个动作,左右我是欣赏不來的。
艴儿的编舞师父虽然是个男人,但动作矫揉造作,活脱脱的小女子神态,我十分的不喜欢。他的名字倒是和他的人相当匹配,叫吕梁梓,听起來像女娘子。我猜他也不大喜欢我,毕竟我对他的排舞很是不削。这个吕梁梓,在编舞方面完全无法摒弃他固有的窠臼,只是一味的吃老本,可以说是毫无新意,这支舞唯一的奇彩之处只有艴儿。
再看下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戳瞎自己的眼睛,虽然舞伎们很美,但编舞师父眞像一颗老鼠屎,所以我和艴儿耳语了几句後,便离开了魁园。
昨天的事让我无法忘怀,所以我又來到了闭月轩。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老头在柜台後面打着算盘,我猜他就是这间闭月轩分号的掌柜,便走上前去询问,道:“掌柜的,你忙吗?”
“小姑娘,有事吗,想买些什么?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掌柜的回道。
“我听说贵宝号的少东家來了咱们黎州,我家主人曾是宗政少爷的同窗,希望能够与他一叙旧时情谊,特意遣我前來相邀”,我编了一段胡话,想从掌柜的口中套出一些话來。
“可有书信。”
“啊——!”我一惊,不知何意,双颊瞬时就烧了起来。待我靜下心後,才想到,掌柜索要的,大概是请柬或是拜帖一类的东西……书信我是眞的沒有,他短短的四个字就把我难住了。
掌柜的见我如此迟疑,便有些狗眼看人低,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整日裡的想要攀髙枝,今天你已经是第四个了,编瞎话都编的一个样,听得多了,我也烦了,你还是回去吧。”
“可是我找你们少东家是眞的有事,掌柜的,拜讬你,就告诉我吧。”
“不打自招了吧,根本就不是你的什么主人要找我家少爷,而是你自己。实话和你说了吧,少东家其实並沒有來黎州,其它的我也无可奉告,姑娘还是请回吧!”
“我确实是有顶要紧的事,想要问问宗政公子,我昨天明明在门外听到有人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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