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姑布子卿(1/2)

没人知道姑布子卿究竟活了多久，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有人说，姑布子卿只不过是一个名号，自上古时代传承至今。每一任的姑布子卿认为弟子有能力继承其衣钵的时候，就会在让出这个名号之后退隐山林。不过一个人也好，一个名号也罢，都不妨碍姑布子卿坐稳当世首屈一指的相术师。不过对他来说，相术不过是一个爱好，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爱好。

世人传说，姑布子卿不但精于相术，更善于寻驾驱驭各种奇兽。要是论起剑术，他也可以称得上是当世顶尖的高手。这个名字，向来不缺乏传说，令人瞠目结舌的传说，不过真正见过他，认识他的人却可以说少之又少。

如今，姑布子卿就坐在一间最平常的酒肆中，喝着最平常的酒。

没人知道他是谁。

”哎，温城许大人家的事，你们几个听说没？“邻桌，一个虬髯汉子大赤赤地坐在席上，脸上已是带了些酒气，他的手边，放着一个长条包袱。

汉子的身边，围坐着七八个人，七手八脚地吃着桌上的酒肉，好像没有听见他方才说些什么。

汉子抬手一掌，将桌子击个粉碎，站起身来大声叫嚷：“看你们一个个饿死鬼托生的德行，老子叫你们是吃饭来的？”

人群安静了，连着酒肆里其他的桌席也跟着安静了，姑布子卿一直都很安静，他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自己的酒。

良久，酒肆老板战战兢兢地凑了上来。

“大爷……这桌子……”

“少不了你的，都算酒钱里。”老板还是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穷然汉子踩着桌子的断腿，高声说道：“我找你们来，是有一桩大买卖？”

“大哥，你说说，什么买卖？”

虬髯汉子抬手抽了说话者一个耳光，清脆悦耳，说话的人身子歪在一边，怯懦地看着虬髯汉子，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们几个就顾着吃！吃！吃！”虬髯汉子拎起酒壶，大口灌了些酒：“温城，许望家里……听说新生了个小女儿。”

“这许望得有四十岁了吧，哎呦，体格不错嘛。”人群里有人说道。

“滚蛋，这不是重点。”虬髯汉子这次没有动手，他把空了的酒壶摔在地上，继续说道：“听说始皇赐了他女儿不少金子……”

“我知道了，大哥，你召集兄弟们过来，是为了劫许家的金子。”人群中又有人说道。

“短浅，短浅，你们这目光，太他妈的短浅！”虬髯汉子怒道，席下再次一片安静。

虬髯汉子低头寻酒，却发现酒已经喝光，连酒壶都摔了个粉碎，索性也不再喝了，他继续说道：“你们知道，这始皇帝为什么给这女娃金子吗？”

席下寂静无声。

虬髯汉子略微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啊，这女娃是含着玉佩出生的，还不到一百天，就他娘的能说话了，而且，还是个天生的神相。这两天我听说，不少人去看这女娃，也就在这几天，接连不断地出了不少怪事。”

席下的人又递上一壶酒，虬髯汉子灌了几口，继续说道：“河内郡监御使章泽，前些日子好信儿去看那女娃，那女娃见了他这顿哭啊，你们猜怎么着？那张大人回府之后，立马就得了急病，死了！现在估计都他娘的入土了。”

席下一阵惊呼。

“这还不算，那个河内郡的郡守曹荆，也去看那女娃，也是一顿哭。三天之后，他就莫名地因为兴修河道不利的事儿丢了官，如今这老曹一家应是正在流放北原郡的路上。”

席下又是一阵惊呼。

“但是这女娃也不完全是个丧门星，河内郡驻军的左更白田来看她的时候，她就笑了，一直在笑。这位白左更，三日之后因剿灭盗匪有功，官升右庶长。”虬髯汉子又灌了一口，好像喝的有些急了，缓上片刻，终于打出了个酒嗝，满意地笑了：“我总结一下，这许家的女娃是哭谁谁倒霉，笑谁谁走运……还有人给写了个他妈的什么诗，说什么许家有奇女，生来神相骨；泣泪起灾祸，笑罢洪福起……”

”大哥，你把咱们叫来，就是来讲故事的呀？“席下又有人说道。

”屁！放你娘的屁！老子可是个心怀天下的男人。“虬髯汉子怒道：”我叫你们来，是要绑了许家那姑娘。“

”勒索赎金？那还不如直接劫了许望他家呢。“挨了嘴巴的男人又嘟囔了一具。

啪的一声脆响，他的右脸又挨了一记耳光，这下抽得太狠，直接给他抽得晕了过去，男人向一节烂木头一样倒在地上，估摸着一时半会是说不出话了。

”就你他妈话多。“虬髯汉子嚷道：”劫他那点金子，够咱哥几个花一辈子的吗？你们想想，这女娃才这么大点儿，就有这样的本事，那长大了还了得？咱们绑了她，养起来，大了之后给人看相，就她这本事，一次何止万金？等咱们赚差不多了，再转手给她一卖，过咱们的快活日子，这辈子你们说，还愁啥？“

”大哥高见！“

”明天晚上就杀了许望全家！“

”金子和女娃子，我们全要！“

席下应者如云，众人已经深深地被虬髯汉子这自杀式致富方案所感染。

”呵呵……“不远处的席上，传来一声冷笑。

”谁他妈笑呢！“虬髯汉子寻着笑声看去，席上坐着一个俊朗的青年，他一袭黑衣，却是满头白发，身后还背着一个十分奇怪的细长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