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并非白亲(3/6)
偏是个倔强的性子,喝了口水,就想亮嗓开唱,唱不出也要唱。一边的丫头看着心疼:“素心小姐,你就先别唱了,休息休息就好了……”而素心只是停不下,这样的执意仿佛是小时候,中意一个人,那个人对自己越是不理不采,越想跟紧他,引起他的注意,那样的不甘心……干涩的疼意传来,直达肺腑。急得眼泪直流,那痛楚是撕心裂肺的。
早该放弃挣扎的,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许是命中注定便不属于自己。却还在执拗什么?不是早就想开了么?
素心颓废的靠到化妆台上,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一时间又是哭又是笑的,这样的人生跟一出戏又有什么分别呢?那些所谓的悲欢离合,企及奢望,不过就是戏台上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她再怎么努力又怎样?到头来不过就是一个粉墨登场的戏子,卸了妆,远离灯火辉煌的舞台就什么都不是。
她那样子像是疯了,丫头试着劝慰她,而素心也仅是听不进去。到最后大笑起来,声音嘶哑,凄厉如鬼魅。丫头怕了,也不敢再作声,不断的往后退。而素心一伸手将桌上的颜彩通通扫到地上去,“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打翻了一地的颜色,色彩斑斓的梦终是破碎了。
吴老板刚刚安抚了前台,听到响动急步踱过来,看到现状之后不由大发雷霆:“素心,你在发什么疯?!”
素心嘴里嚷着:“都散了,都散了……”
吴老板也知道,这样一个红极一时的名角怕是就此陨落了。他做这行许多年,这样的人见多了,极少有人真的可以唱一辈子,一浪一浪的袭过来,新人早晚变作旧人,即便上了新妆,也再不如初时来的艳丽明媚,便不得不退去一身的华彩。
他叹了口气,走开了。
林君含听闻吉详戏班子的大戏没办法再唱下去了,素心这根顶梁柱倒了,一时半会儿再想挖来一个重角,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听说吴老板正在忙活此事。
至于素心,自然而然的被冷落。昔日的礼遇一下子被收回了,现在她的嗓子唱不出,呆在戏班子里吃白食,总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一时间变得跟个使唤丫头无异。
况且这世上落井下石的并不少,昔日遭她冷眼的人,定会趁机多踩几脚。就连小翠都敢对她呼来呵去。只是素心红了这样多年,细碎的事情早已红生疏。做什么都不顺手,即便是个使唤丫头,也不该是她这样的。现下年景不好,戏班子的生机不好维持,不会养一个吃白食的。
吴老板有心劝她离开,只是这两日焦头烂额,一时间还没顾上。他有意将富源戏班的一个正当红的青衣挖过来,处心积虑,其他的事情暂且搁置一边。
素心早早爬起来,穿了件素色的旗袍去给戏班子里的人买早餐。以前这些事都是林君含和小翠那些人做的,她只需告诉她们自己想吃什么,不论多早,都得去给她买来,否则便要发脾气骂人。如今却落到了她的头上。
不知这是否就是所谓的现世报,风水轮流转,却来得这样快。
起得还是有些晚了,排了许久的队才终于买上粥。又去包子铺捡了几笼包子,提着往回去。
本是低着头的,忽然有人狠狠的撞了肩膀一下,猝不及防,手中的食盒打翻了,辛苦得来的粥洒了一地。素心凌厉的抬眸,却见撞到她的人幸灾乐祸的笑着,反倒最先出口指责她:“走路不长眼睛是不是?”见她望过来,有意尖声尖气:“呦,这不是吉详戏班大名鼎鼎的名角素心么,怎么干起这些粗使丫头做的事来了。”
素心一腔的怨气忍下来,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的。如今她的落破传得满城皆知,很是沸扬。而这个人她认得,就是那次被她直接拒绝掉的李公子。
那人见她不作声,便伸手来挑她的下巴:“怎么不说话?你一个落破的戏子还装什么清高,小爷之前请你,那是给你面子,不想你给脸不要脸,现在怎么不装了?你再摆一副清高的嘴脸看看,真当你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大家不过就是戏耍着你玩玩罢了。”
这样的羞辱是火辣的,一下泼到她冷却的心头,那滋味可想而知的难受。
素心默然的盯紧他。
换来的是一巴掌,这回不止是心,连脸颊也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唇齿中一片咸腥,而她红了眼似的,一张口吐了那人一脸的唾沫。
李公子彻底恼了,骂了一嗓,扬手就要再打上去。
那一只高高扬起的手臂被人紧紧攥住后便再动弹不得,杀猪般的叫了一嗓,一扭头竟是一个纤细的女人,只是不知那手上如何来的劲道,就像捏在他的筋骨命脉上,整只手臂都泛起麻痹。
下人本来是要护上去撕扯,看清林君含的一张脸后,也再不敢动了。
若说素心是吉详戏班里无人不知的人物,现在的林君含也是,那一晚风华乍现之后,满城不知多少富贵公子哥都刻意打听过。本意是纳到自己的怀中做个玩物,不想竟是付江沅的人,由此一来,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动那样的心思,除非是不想活了。
一阵哀求道:“求求九儿姑娘手下留情,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九儿姑娘开恩……”
林君含一抬手将人甩到一边去,心里骂了句:“草包。”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滚吧。”
两个人连滚带爬的走开了。
太阳升起来了,千丝万缕洒下来。仿佛是极细密的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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