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武汉的秘密(1)(1/3)
我爷爷一把我支开,我就知道大事不好,又不能不听话,只能回避片刻,回来时看到张民手里提着个黑塑料袋,对我爷爷点头哈腰的,心里一阵肉痛,这下我爷爷是下了血本了,好在只要回头一转手,又有更多的进账,心里又释然了。
送走了张民,我爷爷冲我说:“陪我去江边走走。”我应了一声,爷爷又说:“提上小水箱。”
我心想,这是要带我去做大生意啊。换做以前,我还觉得内堂的事情自己也能做,不过经过刚才的事儿,只感到离爷爷的境界还差得远,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眼前不正好是个好机会?我托着小水箱,屁颠颠跟着爷爷去了。谁知爷爷带我径直走下江堤,从我手里接过小水箱。我忽然明白他想做什么,脑里居然空白了几秒,结结巴巴地说:“爷爷,您家想把它放了?”
我跟我爷爷隔代亲,平时也没大没小的,这会舌头都快打结了。爷爷也不理我,独自走下江堤的台阶,半个脚面都漫在水里,吃力地弯下腰来,将小水箱往水里浸去。再提起来时,鲥鱼已经不在了,只有半箱微浑的江水。
我不知道我爷爷给了张民多少钱,但可以肯定绝不是一个小数字。这钱是打水漂了,而且真是连个响头都没听到。
我差点跳脚,我爷爷竟然就这么把它给放回去了,那是一般的鲥鱼?那是珍珠洒鳞啊!
《本草纲目》里说,鲥鱼蒸出来的油治疗烧伤烫伤有奇效。而我爷爷的祖辈传下来的古书里的记录更神奇,珍珠洒鳞的鱼油不光能治火伤,甚至可以避火!古代西域流行拜火,有些胡人火术士就专门寻找珍珠洒鳞的鱼油,涂在身上百火不侵,能步入火海中给天神献祭祭品。
我以前以为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但我爷爷问我,看过街上卖艺的表演油锅取铜钱吗?油锅取铜钱是先在油锅里放醋再放油。油比醋轻,浮在上面,但醋的沸点比油低,醋沸腾了,油还是半凉的,看起来是下油锅,实际上只相当于在醋里捞东西,不会烫伤手。
珍珠洒鳞的神奇之处就在这里,鱼油融化在人身上,形成一个隔热层,能保护人不被火灼伤,道理跟油锅里放醋差不多。一般人不知道,我爷爷还会不知道?他怎么就把珍珠洒鳞放走了呢?
我还想说两句,我爷爷却转过身来,直直盯着我。
“江淼,如果长江里没鲥鱼了,怎么办?”
我脱口而出:“没鲥鱼了还有其它的啊!”
“要都没了呢?你的渔具的还卖得出去吗?我的河珍还贩得下去吗?”
我一时语塞。我爷爷深深吸了口气,说:“人嘛,总要给后代留下点东西。说到底,无非是‘敬畏’二字,敬畏长江,也敬畏里面的生灵。你要把这两个字刻在心上,时时提醒一下自己,千万别忘记。”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过多久,我身边就发生了一连串的诡异事件。回想起来,我爷爷说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好像将来发生的不少事情,他都提前有了预感。
既然说起我爷爷,就多说说关于他的故事吧。无论是我这家小店,还是我们所住的这个地方,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这人其实还是挺傲气的,平时也没服过什么人,唯独对我爷爷服得很。
不光是我服,别人也服。不夸张地说,我爷爷的名号在这一块,比警察和街道办还有用,甚至不管是“打流的(小混混)”,还是“吃黑的(收保护费的)”,我爷爷点个头,他们也不会说个不字。
别说做一家小店的生意,就算是要竞选个基层干部,也有不少人愿拿八抬大轿抬他进去,只是我爷爷闲散惯了,年纪也大了,实在没这个兴趣。
再说大点,这片老城区之所以还能留下来,没准是托了他老人家的福。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武汉开始大范围的旧城改造,一片片的老棚户、老平房都被推土机铲倒,残砖剩瓦的废墟上,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两江交界的区域是改造的重中之重,当时的高层很看好这块地区,打算效仿上海,将两江交界处打造成新的商业中心。
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印象最深的就是窄小的老街两边,高矮不齐的砖墙和建筑外门都打上了红彤彤的“拆”字,看上去好像一排排等待处决的犯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
街坊们世代生活在这里,当年小鬼子侵华时,他们在这里钻过防空洞,和鬼子打过巷战。新中国成立后,他们又肩扛手挑,硬是把护江大堤、过江轮渡和转运码头建了起来。现在说拆就要拆,街坊都不忍心,他们对老城区的感情,太深太深了。
街坊们联名上书,可那个年代的政令如山,上头理解他们的难处,却不得不一一驳回去。在双方的拉锯之中,很多老建筑早晨还好好的,下午再去看时已经变成一堆瓦砾。
不久之后,拆迁队已经拆到了我家门口。
有天放学回家,我看到很多老街坊都拥在我家门口,把我家堵得水泄不通。
老爹爹老婆婆一个个神情焦急,把我爷爷围在当中。我爷爷个子高,露出半个脑袋。
我挤进人群,看到有个老爹爹使劲拽着我爷爷的手不放,嘴里嚷着:“江老拐子,拆我们的时候,我们克抗议,你不做声,现在都拆到你屋里了,你还是一点反应都冒得,不是要把我们急死?拆了你家,我们还保得住?”
老爹爹说的是纯正的武汉话,拐子就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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